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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肉不欢(72)

皇帝调查,杀手复仇,够龙昭堂喝一壶了,我为南宫冥腹黑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不知他要怎么对待自己,有些忐忑。

南宫冥松紧数次,终于下定决心,张开握紧拳头,向我伸出手:“普天之下,只有白家神医能治石头伤了。白家如今当家人是白梓,我和他相交多年,知他个性古怪,只凭喜好看病,不知是否会治石头,所以我驾车送你们一程吧。”

我听白梓二字又不自觉紧张起来,再看着南宫冥诚恳神情,习惯性狐疑再次冒出。不由迟疑起来。

“我说了,你是我妹子,我从来不想你死,只想你过得好好。只是我事事算计太过,顾前顾后,总比石头慢了一步,如今拓跋已死,石头重伤,我纵使不甘心,有心要争,也争不过了,”南宫冥黯然低低头,让人快马去附近镇上找车,继续道,“你们可以趁这段时间治疗身体,待好了后,一起去大漠边关生活,那边山高皇帝远,官员贪污成风,治理不严,而且龙昭堂是王爷,不奉旨是不能随便去边关。”

石头还在昏迷,体温热得惊人。

南宫挺直腰杆,很认真地说:“我说过,等你长大后,我送你嫁妆让你备嫁,为你撑腰,不受欺负。连拓跋绝命这个蛮族家伙都能实现每一句诺言,我是堂堂南宫家家主,自然也能做到。”

我愣住了。

信任他,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全交由他一念之间。

不信任他,我们在地狱里没有生机。

结果不会更糟糕,我与其像以前那样猜三猜四,不如赌一把,将所有希望压在南宫冥身上。如果赢了,我不但没有失去石头,还得到朋友。

我看着他瘦削成熟了好几分脸,终于尝试将信任交出。

马鞭扬起,车轮卷起尘土,摇摇晃晃驶向远方。

石头在身边沉沉入睡,我一边给他做简单包扎一边忍不住问南宫冥:“神医是个什么样人?”

南宫冥想了很久后才说:“他长得……人人见了都惊叹,不好形容,你见了就知道了,可能因长相问题,他性格比较孤僻,不太喜欢说话,还有很多麻烦习惯,不过是个好人,我和他从小认识,关系不错。”

我脑海里迅速闪过原着里和神医相关剧情,他容貌似乎是很妖孽类型,武功不高,擅长用毒用针,倒没用什么特别暴虐手段,只是给林洛儿喂了很多秘药,逼着她主动求欢,然后不停用恶毒言语侮辱,逼她承认自己是无耻,喜欢勾引人荡、妇,是欲求不满□……

我打了两个寒颤,忍不住问:“那个……神医……好女色吗?”

南宫冥甩一下马鞭,坚决否认:“我认识了他那么多年,他除了医书毒谱,种花养草外什么都不爱,没事就研究各种药物和针术,是极正经人。”

我想起无辜拓跋绝命,怀疑又是一个误会,不敢再乱猜疑偏见,低头干活。

银剪刀费力地剪开了石头衣襟,撕开和血肉混合布屑,里面伤口重重叠叠,许多地方皮开见骨,每一处都触目惊心,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洛儿,快跑……”他发烧说着胡话,身子每动一下都会引起肌肉抽搐。

我对着他满身伤痕越看越伤心,暗暗发誓,只要能救他性命,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去。

神医禽兽

一路快马加鞭,南宫冥动用特权和金钱,不停换马换人,日夜赶路,沿途又请当地名医开方煎药,缓解伤情,我在旁边不停用冷水降温,石头伤势虽没好转,却也没有恶化,总算撑了两天一夜,熬到了神医住的度厄山庄。

山庄藏在半山腰处,沿途是一片片梯田,红红绿绿地种着各色我识得或不识得草药,临门近处,是无数半凋谢鲜花,牡丹、杜鹃、芍药、月季……更有无数蔷薇藤爬在白墙上,可以想象夏季到来时,这里会是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马车缓缓停在正门前,南宫冥殷勤将我扶下车,却连正眼都不想看石头,随手弹弹指,派了个三大五粗侍卫过来帮我背起石头,然后召来手下安排其他事宜。

他慢悠悠,我心急得在旁边直转圈,他便让我带着侍卫先去敲门

我敲了半响,门悠悠开了,走出个绝色美人,她身材比我高大半个头,极瘦削,腿长腰细,整整齐齐穿着件白袍,如瀑青丝简单用丝带绑在脑后,脸上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格外美丽,眼角处微微上挑,睫毛又黑又长,眨眼时,可让人联想起蝴蝶扇翅,就是神情冷漠了些,像块万年不化寒冰,所幸唇边有颗小小红色美人痣,为寒冰添了三分妩媚,夺去身旁未凋牡丹七分风采,再加上举手投足那份优雅气质,整体比祸殃民林洛儿也不输多少。

射人先射马,我震撼完毕,赶紧拍马屁:“美女姐姐,我找神医白先生……”

话音未落,美人姐姐脸色更差,转身摔门,重重黄铜狮子门环扑面而来,差点撞断了我的鼻子。

我吓得后退三步,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脑子里飞快地冒出各大狗血电视剧片段,思绪往她是神医的青梅竹马,恶毒OR痴情女配方面飘忽了一会,旁边背石头的侍从轻轻“咳”了好几声,满脸黑线地说:“洛儿姑娘,他……就是神医白梓。”

南宫冥说初见神医的人都会被震撼,我确确实实被这张传说中的妖孽脸震撼了。

痴情女配惨变男主角,我捡回跌地的下巴,知道自己乌龙闹大了,唯恐给对方不救石头,扑到门板上拼命敲,拼命道歉,从骂自己是猪,再到连猪都不如,对方就是不开门。

南宫冥快步走过来,问明事情经过,苦着脸道:“那家伙脾气怪异,有三不医,小病轻伤不医,仗势欺人不医,心情不好不医,你是撞到他枪口上了。”

我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个鸡蛋。

南宫冥卷起袖子,亲自敲门,高声求情:“阿梓,是我带人来看病。”

里面一声暴喝:“滚!”

那声音低沉,确确实实是男音,我继续张嘴装鸡蛋。

“那臭脾气……你在外头等我,”南宫冥叫了半天,无奈地摸摸鼻子,双足点上墙头,熟门熟路地翻了进去,里面传来细微吵架声,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门终于开了。南宫冥一手押着臭着脸白梓,一手拿着药箱,将我迎了进去。熟门熟路地带至病房,点点手指,让侍从将石头放下,然后把挣扎中白梓按在病榻前凳子上,将银针和药箱塞入他手中,勒令,“乖,去看病。”

“住手!”白梓忽然维持不住面瘫脸,惊叫起来,南宫冥手一松,他立刻跳起来,脸色极其难看,先从怀里掏出对轻柔蚕丝手套戴上,然后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对极薄蛇皮手套戴上,然后站病榻旁等。过了一小会,有个圆脸丫环捧着银盘冲进来,盘中是一叠洁白无瑕方巾。

白梓恢复冰山表情,用戴手套手,沾起张方巾,使劲地在没有灰尘凳子上擦了又擦,然后仔细看过方巾无半点污迹后,才坐下。两指按在石头脉搏上,皱着眉头看了半响,示意我解开绷带看他伤处,惊讶道:“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死?”

哪有希望病人早死医生,我气得半死,还是摸摸石头脑袋,陪笑道:“死不得,请白神医请费费心。”

白梓冷道:“有什么死不得?人迟早都是要死,早晚罢了。”

我听了这话,只道没救了,喉头阵阵发酸,眼睛发红,低声道:“求神医想想办法,救救我男人吧,人早死晚死是无所谓,可活着人心里受罪……”

“谁身边没死人?若这是受罪,天下又有谁少受了罪?”或许是每天往生送死,对生命没太大激情,所以白梓的声音也没什么感情,他就像一个专业精细仪器,将石头彻底检查后,脱下蛇皮手套,打开自己专用的玉石盒子,取出笔纸,开了个方子,也不给家属过目,就示意药童安方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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