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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向哨](26)

这些年他能一路爬得这么快,是搭着伯爵夫人走了伯爵的门路。

为此,这么多年,他忍气吞声,可以算是极尽卑躬屈膝,舔着这对夫妻的臭脚,明里暗里不知道为他们做了多少事。

想不到一夕之间,这好乘凉的大树说倒就倒了。

白费他这样多的苦心和功夫。

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要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

曹俊民阴恻恻的眼神来回看了谭树和倪霁一遍,目光落在倪霁身上。

转而很快又笑了,还是那位临危不乱,儒雅亲和的校长,

“一会,会有人问起来。问我们刚刚在哪里,小霁你觉得该怎么说。”

“老师在休息室里午休,我和谭树一直和您在一起,一步都没有离开。”倪霁回答道。

“很好。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曹俊民笑眯眯地拍了拍倪霁的肩膀,“小霁你进步了,这样很好。”

第16章

皇家警卫队的长官路德, 是一个严肃而沉默的男人。

据说他是女王亲手从边境哨岗一手提拔上来的哨兵,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只对皇室负责,对女王陛下一个人效忠。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到来, 甚至还没有人发现伯爵惨死在了自己的卧室。

路德站在那间涂满血浆和黄白之物的豪华卧室, 踢了踢脚边滚动的一颗能量石,露出一脸鄙夷的神色, “蠢货, 好歹是个A级哨兵。居然连报警器都来不及触发,就被人干掉了。”

下属的士官进门, 立正行了个军礼, 向他汇报调查的结果,

“是个老手。他用伯爵本人的个人终端, 抹掉了所有的视频记录, 还废了大部分的安保系统。手脚做得很利索, 数据基本恢复不了。我们恐怕查不到任何信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又是从哪里进出的。”

“什么都懂一点,能有邀请函,熟悉这里的地形。还能在不惊动门卫的情况下就干掉A级的哨兵。”路德蹲下来, 手指头捻了捻地板上的痕迹,“他还知道破坏大脑, 以免我们追溯死者的记忆。有点意思。”

他站起身来,指着卧室内一处被压塌了的沙发,那个结实的沙发整个变形了, 连地板上都留下了可怕的凹陷,却没有沾到一丝血液。

“这里, 有精神体战斗过的痕迹,凶手大概率是个哨兵。就在这个宴席中,他不会毫发无伤的,詹姆斯还不至于无能到那个程度。”

他脱下手套,大步向外走,下达指令,

“让所有的哨兵,在宴会厅集合,包括治安厅和府里的卫兵。”

“叫他们脫掉衣服,查验有没有新鲜的伤口。立刻,不允许少掉任何一个人。”

大厅里靡靡的乐曲声停歇了,灯火通明。

客人们按各自的身份,在各个角落汇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伯爵夫人脸色很差,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用羽扇遮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有的哨兵被召集到大厅正中,齐刷刷地跨步站立,他们被要求脱去外衣,查验伤痕。

哨兵们虽然骂骂咧咧着,但不论男女,都很坦然地一个个脫去外衣长裤,只留下贴身背心或小衣。

哨兵们对于脫衣服这事都神态自若。甚至于热衷于在这么多向导面前,展露出自己健美的身躯。

倒是退避在角落中的向导们,不论性别是男是女,大部分都羞红了脸,避开了目光不敢看。只有个别胆大的,悄悄地窥视一二。

哨兵可以以肉体为美,向导们需要温柔忠贞知羞耻,是这个世界的共识。

倪霁解开了自己的外套和衬衫,里面再没有别的衣物了。

他的那件黑色背心和头巾都在行动中沾过血,早已被他悄悄裁成碎片,趁谭树还在睡觉的时候,冲入了下水道。

这时候外衣一褪,精赤的上身,紧实的肌肉引来了不少目光。

倪霁看着消瘦,衣服脫了却很有看头。宽肩,劲腰,腹部肌肉紧绷,战场上带回来的新旧伤疤交错遍布全身。

很多人在看他,他泰然自若站在那里,目光却好几次不动声色地落向了向导们待着的角落。

向导们被赶到了宴会厅的一个角落。娇弱的他们被认定为最不太可能是凶手的群体,因此最后才会排查到他们。

林苑混在人群中,悄悄伸出脑袋。她想借着所有哨兵都在的当口,找一下刚刚躲在管道里的那个人。

伯爵被谋杀了,哨兵躲在管道里,加上那些在记忆中看过的血海深仇。

林苑隐约觉得自己猜到了点什么。

那个哨兵是不是也在找她,他不会想要杀人灭口吧?

她觉得如果按正常人的逻辑,在做这样隐秘而凶险的事情时,是不会放过一个窥探到真像的外人的。

但也说不准。

那个人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思维不太正常赌徒。

林苑第一遍没有认出人来。她只在很多年前见过倪霁,几天前的那一次,倪霁还被绑在刑架上,被污血糊了一脸。

她就压根没把人群里那个眉目俊朗,梳着利落发型的哨兵和前几天那狼狈不堪的囚徒划上等号。

还是触手们指给她看的。

它们齐齐地把尖尖弯向同一个方向、

【那个,是那个。】

【是那只大鱼,就是那只。】

【那里,他在那里。】

【他也在看我们也,被我发现了。】

林苑看见了,又瘦又高,身材挺拔,身为哨兵,容貌竟然比许多向导还要漂亮几分。

察觉到林苑的目光,那个容貌俊美,赤着上身的哨兵朝她投来一个羞愤的眼神。

羞愤?

为什么是这种情绪,林苑一度怀疑自己感知错误。

不是杀意,不是威胁,也不是愤怒?

而是那种很复杂的东西,幽怨里带着一点羞恼,还有一点点感激和善意。

林苑知道自己经常读不懂身边的人的情绪,从前就如此,这一次更是完全没搞明白。

都怪你们,你们到底对人家干了什么不礼貌的事?

她埋怨自己的精神体。

【没有,我就摸了脑袋。】

【挠脚底,是我了。】

【我,摸了摸手指耶。】

【衣领钻进去了,只有一点点。】

【人家喜欢月却踝,你们知道的。】

【我什么都没干,我保证。啊,他好甜。】

最后它们一齐信誓旦旦地保证,【没有,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没有对他干任何不礼貌的事呢。】

林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这就是所谓的羞愧的情绪吧?这会她自己好像也有点体会到这个心情了。

反正,马上就离开这里了,以后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见不到,见不到。

不管他,不管他,

没事的,没事的。

她做完了心理暗示,大大地松了口气。

缓解了难得出现的心理波动。

哨兵的队伍里,江阳朔恰好被安排在倪霁的身边。

站在江阳朔身边的这个男人,双腿分立,背着双手,不动如钟。一身令人胆寒的伤疤遍布躯体。和他们的气场完全不同,一看就知道是从边境来的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