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入侵[向哨](180)

他的出现,破坏了整件事。

尤其是昨天晚上,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藤露惊恐地感觉到神灵的力量在迅速地枯竭,衰退。她心慌意乱,再也按捺不住。趁着林苑不在的空隙找上门来。

必须解决掉这个哨兵。

否则他们将会失去这世界的神,她将会彻底失去力量。

神色呆滞的傀儡哨兵们缓缓从她身后出现,向着倪霁的方向围拢。

倪霁坐在篝火边,手指转动着一把白色的小小匕首。眼底慢慢燃起一点紫色的莹光。

他不会忘记,是谁给他下了药,让他狼狈地在战斗中倒下,丢失了自己的向导。

这对他来说,是仇,不能不报。

战斗在一瞬间打响。

先出手的,竟是篝火边孤身一人的倪霁。

他的眼中燃烧着莹火,神色冷得像冰。

像野兽盯住了自己的猎物,一击既出,疾如奔雷。

再不管身边其它刀光剑影,只冲着被护在众多哨兵身后的藤露而去。

长长的红芒具现,热血彪在半空。

不动则已,动若疯魔。

一层又一层的哨兵险些都拦不住这个疯狂的战士。

他只冲着藤露,几乎对身边的一切攻击不管不顾。

在倪霁被挡下来之前,锐利无比的刀锋已经斩到藤露身上。

险些一刀将她断成两半。

藤露大惊失色,脸色煞白,捂住肩头血如泉涌的伤口拼命后退。

同时支使着所有的傀儡,不惜代价地围住那个凶残的哨兵。

“藤露是不是变弱了?一个人类就伤到了她?”

黑暗的角落里,一只断了半边翅膀的畸变种悄悄落下,和“七只手臂”挤在一起,围观这场轰轰闹闹的战斗。

“不是藤露在变弱。是神力消失了。”七只手回答她,“你没发现吗?这几天祂的力量在衰退。藤露本是个弱者,倚靠借用神力才这样厉害的。神力衰退,她自然会变弱。”

眼瞅着那个藤露不再像从前那般恐怖。“七只手”悄悄地从角落里爬出来,将那一锅还热着的炖肉捞到怀里,又悄悄退回角落。

“这什么?”一边翅膀的畸变种凑过脑袋,动了动鼻子。

“吃么?那个人类整的活。”

“一只翅膀”伸出舌头,卷走一块,吧唧吧唧嘴,“挺好吃的。”

“好吃吧?那是个好哨兵。我希望他别死了,他说他还会做别的给我吃。”

第三只畸变种悄悄挤了过来:“呼噜呼噜?”

这只还不会说话。

七只手臂大方地给他让了让锅子。

大鱼的鲸鸣声在黑暗的地底响起。

好几只畸变种从建筑的高处悄悄爬下来,凑到了一起,就着一锅炖肉,观看傀儡师大战海洋该溜子。

“话说这个哨兵是不是变强了?”某只畸变种挠挠头,“记得他没这么厉害。”

“被那位大人滋润了吧。能不变厉害嘛。”

“真的?”询问的怪物有六只手指,伸出最小的那只在黑暗中摇了摇,“他们……了?”

“你听力是退化了吗?昨天晚上又哭又求的声音那么明显没听见?”

“羡慕了,我也想要被滋润一下,大概也能变强点。”

“别羡慕了,一般人承受不住吧?亏得有那么大只的鱼。”

黑暗中嘀嘀咕咕的声音突然间齐齐收住了。

“都别说了,那位回来了。”

林苑人还没到,冷冰冰的精神力像月色降临一般浸透了全场。

藤露尖叫一声,双手捂住脑袋,面色惊恐地蠕动着唯一的一条触手,飞快向着巢穴深处游去。

倪霁从傀儡群的包围中拼杀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她的最后一点影子,消失在了巢穴深处四通八达的甬道口。

那里和神殿连通,道路复杂,迷宫一样的地形。不适合贸然追入。

杀红了眼的哨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很不甘心的呸了一声。

刚刚回来的林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探查到空气中残留未退的杀意。

哨兵站在那里,眼神杀气腾腾地,煞气未消。

“刚刚和谁打架了?”她问倪霁,“有没有又受伤?”

触手们各自蠕动,提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背包。

林苑向上跑了很多层,找到了很多不同年代的探索者们遗落的行李。

也不知道哪些有合适的药剂,哪些有倪霁喜欢的东西,干脆触手一捞,全带了回来给哨兵自己挑。

倪霁就告诉她是藤露,还把胳膊上自己用妖刀划的那道血痕给林苑看。

“这么深?疼不疼?”林苑把数十个背包丢在地上,翻翻捡捡找出几瓶伤药,坐在那里,凑近了给他包扎。

倪霁避开林苑的视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后腰上有一片快要溃烂的撕裂伤,林苑处理到那里,问他疼不疼。

也只是嗯了一声。语气平淡地好像那几乎撕裂身体的伤口,不过是一道被猫抓过的痕迹。

腹部被利齿咬过,一度贯穿了身体,伤口被拉扯到了,还在渗血。

林苑的手指缠着绷带绕过他的腰,呼吸落在布满伤痕的肌肤上。

现在知道了,为了闯过那么多的楼层下来找她,这个哨兵快把自己给拆碎了。

于是忍不住用手指轻轻触碰一下那些伤,那里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

那些肌肉绷紧的时候和铁一样的硬,火光染在上面,像是涂抹了一层蜜。

有些地方留着明显的淤青和红肿,林苑知道那是谁干的好事,让他伤上加伤。

心里生出愧疚,换了一种药膏,用手指沾着细细涂抹。

直到倪霁突然伸出手来,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苑:“?”

“别……碰了。”哨兵的声音很轻,软得像水一样。至始至终背对着自己,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真是个心思多变的家伙。让人揣摩不透他的意思。

明明昨天那么主动,主动变成鱼挤在她的身边。伸出手来抓着触手,还抚摸。

今天又变得疏远了,天亮之后,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哨兵的心,海底的针,捞都捞不到。做向导太难了。

躲在远处黑暗中的畸变种们互相推挪。聊起八卦。

“天呐,太茶了。明明刚才还那么凶。”

“自己砍的伤口。现在说很疼。”

“他把那位大人拿捏的死死的。”

“一会做饭,一会撒娇。”

“太狡诈了,人类就是狡猾。”

“长得越美的越爱骗人。”

“一定要小心”

“嗯嗯,要小心。”

“呼噜呼噜……”

这里的畸变种听力都很好,极远的声音都听得见。

当然,哨兵也一样。

听得一清二楚。

火光是红色的,没人注意到那个被畸变种们议论中的哨兵耳根红了。

林苑在收集来的满地背包中翻翻捡捡,一会找出两瓶药剂,一会找到几罐吃的,偶尔翻出一些曾经的探索者们遗留下来的个人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