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这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难不成蓉儿看上什么穷人家的姑娘了,门第不匹配?”
贾蓉笑了笑,没说完,提着酒壶给贾珍倒了一杯。
贾珍说:“那倒没有,蓉儿你是知道的,这孩子最恪守规矩的了,自古结亲讲究门当户对,这孩子也没闹着和乡下贫寒人家的孩子成一对。
不过也差不多,有一家合适的,也是官宦人家,就是穷了一些。穷就穷了一点 ,咱们这种人家也不是靠媳妇的嫁妆来维持生计的。请了官媒去,人家说了,要让咱们家隆重的办事儿。”
贾琏以为这家人想趁着办事儿捞点银子呢,就说:“多花点钱不久行了,你们家又不缺银子,何必跟我说。再说了,娶个媳妇儿哪里能省得了钱呀?”
该花的地方是一两都省不了的。比如说彩礼,比如说婚礼,比如说酒宴婚席。
贾珍说:“不是花钱的事儿,人家虽然也暗示了多给钱,再有就是礼节要隆重,我们家不敢劳动两位太太,但是咱们家的几位奶奶可就辛苦了。”
贾琏皱着眉头想了一回,闹不明白这家人坚持什么。贾蓉看贾琏没一口答应,就立即说:“侄儿这里求叔叔婶子可怜可怜侄儿,实在是那胡氏人还不错,侄儿不想错过。”
贾琏听了看着贾蓉:“倒不是做叔叔婶子的不帮你,你看你三个婶子,你大婶子是个寡妇,自古寡妇避红事。你二婶子和你三婶子本来事儿就多,再有你三叔不在家,我跟你二婶子好说,你三婶子那里,还需要你母亲去一趟。”
贾珍说:“这好说。”
说着举着杯子和贾琏干了。
这时候贾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夕阳西下,天边一抹云霞十分漂亮,贾珍跟贾蓉说:“看看你老娘和两个姨妈来了吗?来了给你叔叔敬一杯酒。”
贾蓉听了,对着贾琏使了一个眼色,放下酒壶站起来出去了。
贾珍拉着贾琏的手就说:“琏儿,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前几日贾雨村来我府上了。”
贾琏本来听说尤氏姐妹来了,心里开始荡漾了起来,他见过那对姐妹的美貌,心里暗暗高兴,就是不能上床,搂着亲香一番也是够了,但是这个时候听说了贾雨村这个名字,那真是从头到脚一阵凉风,差点汗毛竖立,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立即来了。
“他?珍大哥那可是个小人,这人以前干的那点破事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说......”
贾珍伸出手示意他不用说了:“薛大傻子经常来我这里。他们家和贾雨村的那点儿恩怨我知道,贾雨村对恩人之女落井下石的事儿我也知道。”
“知道你还和他来往?这种人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没肉了他肯定回头咬人一口。”
贾珍不在乎的摇摇头,“琏儿,这就是你不懂的了,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要是真的遵循三纲五常温良恭俭让,能有今天?
想上位一定要不择手段才行,教我说,这人是有良心的。当初二老爷对他有恩,薛大傻子才能活蹦乱跳,要是真的秉公执行,薛大傻子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道理不是这么说的!”
“你这人,说你是好人,你好的不够彻底,说你是个坏人,你坏的也不够分量!你如今当家了,怎么还那么糊涂,明明不是读书人,偏偏拿读书人的那一套来做事儿。
听哥哥一句劝,这年头是杀人放火金腰带,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知道你小子喜欢二姐三姐,待会带回去一个,凤丫头要是闹了你压制她一回,再不敢跟你翻天。”
“不是......”
“不敢?不敢你就一辈子是个窝囊废,让你媳妇管着你。”
“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这么说的是怎么说的?看看哥哥,哥哥做了,好处得了,痛快过了。你呢?多看几眼母的凤丫头就敢跟你闹。
我和儿媳妇上床怎么了?谁说我了,谁治我了?不讲道理才能活的痛快长久你知道不知道。”
贾琏是真的不认同这个,他这个人是真的做不了好人也做不了坏人,更不敢坏了伦理纲常。
“不说这个了,珍大哥,往后这事儿别乱说了。就说说贾雨村来找你干嘛?”
“干嘛?当然是替北静王来做说客了,说是保我将来成宁国公,比这劳什子威烈将军强,我没答应,区区一点好处休想打动我。”
贾琏快怕死了:“听我一句劝,你要是三不沾,你这样醉生梦死日日花天酒地没人管,你一旦沾上了,人家就要治你了。”
贾珍有自己的想法:“不用跟我说这个,算了,你这是跟老太太呆着的时间久了,老太太就是畏惧前路才止步不前。你也是这样,算了,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敢应承。咱们喝酒。”
贾琏和他干了一杯,贾珍看他脸上一脸忧愁,就知道还没缓过神来,自己提着酒壶问:“这次算是分家了,瑭儿哪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看他媳妇会不会派人去说一声,要是不说,回来过年了肯定知道的。”说到这里强调了一下:“我们家虽然是我做主,但是大事儿瑭儿必定是要参与其中的,要不然老太太和大老爷不放心。”
“看你那点出息,放心吧,我都没找好下家呢,不会劝你的。兄弟之间多商量一番也行,你还有人可以商量,我这里独身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贾琏举着酒杯敬了他一杯,这时候门外一阵大笑,十分放荡不羁,外面贾蓉带着尤二姐和尤三姐进来了。
尤二姐表现的倒是矜持,娇俏的踱步进来,尤三姐步履轻盈的大步进来,就没见礼直接坐了酒席,搂着贾琏的脖子说:“听说小侯爷家里也要盖别墅,回头带我们姐妹进去看看怎么样?”
贾琏真不喜欢这种豪放挂的,但是人家鼓鼓囊囊的胸贴了上来,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也没推开。
“姑娘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小侯爷。”
“国舅爷?”
“我们家娘娘是贵妃,什么国舅爷,姑娘别瞎说。”
尤三姐哈哈笑起来了,伸出食指在贾琏的脑门上一点:“哎呦,国舅爷有什么不肯承认的。”
贾琏内心是不想承认他被女人调戏了。另一边,贾珍已经搂着尤二姐开始说笑了。
被尤三姐灌了几杯酒下午,贾琏那点因为贾雨村来访的警觉已经消失不见,眼前是尤三姐贴上来的热脸和柔若无骨的身段,整个人的眼睛看什么都带重影了。
夕阳西下,只留下满天的红霞,家学放学了,学生们鱼贯而出,各回各家。
贾琮和贾环直接来到了东院,一进去就看到桂哥儿穿着一双精致的草鞋和薄薄的衣裤在等着他们。
贾环的书包里有陀螺,拿出来给桂哥儿捧着:“这是我找后廊下的叔叔借的,今儿玩了之后明天是要还人家的。”
桂哥儿大力的点点头。
三个人找平日玩耍的空地抽陀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