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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206)

许芳菲眨了眨眼。

睡着了?

……好吧。许芳菲心疼地皱起眉。

看他很痛苦的样子,难得能睡着,还是不要再吵醒他。

如是思索着,她光着脚小心翼翼下了床,四下搜寻一番,找到刚才不小心踢飞的大拖鞋,穿上。接着便到客厅里,打开大灯,翻找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郑西野家里整洁如新,偌大的屋子里没有堆放任何杂物,要找东西也很容易。

没几分钟,许芳菲便在客厅酒柜的顶部发现了一个纯白色收纳箱。

定制的酒柜家具,显然都是按照适应房屋主人身高的高度来制作。许芳菲由此判断,郑西野的父母都是高个子。

也是。

他个子都那么高呢,光看遗传基因这一项,两位长辈也不会矮。

心里胡七八糟地琢磨着,许芳菲扶着柜沿踮起脚尖,够了够,没够着。左右一瞧,边上正好是餐桌椅,便随手拖来一把,踩上去双手齐用,终于将白色收纳箱取下。

打开一瞧,里头果然装着各类药品。

许芳菲仔细翻找着。

郑西野的药箱,药品类别相对单一,大部分都是处理外伤用的物品。纱布、医用胶带、碘伏、消毒酒精,另外占据大头的,则是胃药,奥美拉唑肠溶胶囊、碳酸镁铝咀嚼片、温胃舒颗粒……

废了好一会儿功夫,许芳菲才从药箱的最底部找到一盒布洛芬。

“!”

她大眼一亮,连忙掰下一粒退烧药,冲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再将水和药一并拿着,小跑送进卧室。

郑西野的卧房灯是纯白色,冷色调的光线,相对刺眼。许芳菲没有立刻摁顶灯开关,而是先将水杯和药丸放在床头柜上,拧开了床头的阅读灯。

柔和的暖橘色灯光亮起,依稀投落在床上男人的脸上。

许芳菲垂眸看着他。

忽然发现,病中的郑西野,眼眸闭合眉目恬静,看着有一种零落的破碎感。这令许芳菲颇有几分意外。

印象中,他总是彪悍野蛮得像头雄狮,撒起野来能气死人,不讲半点道理。可此时的他却又如此憔悴,憔悴得惹人怜惜,尤其那副深邃如画的眉眼,愈为“破碎”二字添了几笔神韵。

难怪一直觉得这是个“漂亮的混蛋”。

他的五官是真的很美,英秀的眉,浓密的睫,琉璃般精致易碎,只是平时那副眼神的威势太过凌厉,才中和了这种美感。

心念微动,许芳菲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柔声唤道:“阿野?”

一声喊完,人没醒。

许芳菲便倾得更近,几乎把嘴巴贴近他圆润的耳垂,低低说:“我找到药了,你起来把药吃了再继续睡,好不好?”

须臾光景,男人的眼帘终于掀开。

只一秒,破碎的美感从这张脸上瓦解殆尽。郑西野黑眸微赤,眼神还是有些虚弱,但并未掩盖住其中的冷戾与锐利。

郑西野目光落在许芳菲脸上。

小姑娘白皙的颊,与他仅咫尺之隔,见他醒来,那双晶亮的眸子里泛出喜色。

她忙颠颠从床头柜上拿起一颗白色药丸,周到地送到他唇边,如同照顾三岁小孩子一般,柔声:“张嘴。啊。”

郑西野直勾勾盯着许芳菲,很听话,缓慢开启上下唇瓣。

雪白的指尖攥着小药丸,喂进来。

他神色平静,舌尖却若有似无,勾了下她滑腻的指腹。

“……”

许芳菲察觉,脸蛋瞬间又飞上两朵小红云。嗖一下把手抽回来,没忍住,竖起手掌就打了他一下,低斥:“生着病给我老实点,别逼我揍你。”

一听这话,郑西野咬着药丸直接闷笑出声,淡淡道:“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

“平时我打不过你,你都这样了,难道我还打不过你?别太小瞧我。”

许芳菲小声吐槽两句。继而双手端起一旁的温水,把杯子送到他面前,怕烫到他,还嘟起嘴吧呼呼了两下,说:“来,喝水。”

郑西野躺着,纹丝不动,盯着她挑了下眉,问:“你不扶我起来吗。”

许芳菲有点儿纳闷儿:“你都有力气调戏我了,没力气自己坐起来吗?”

郑西野的面容英俊清冷:“我没有。”

郑西野的语气镇定自若:“崽崽。我头晕晕,要你扶扶。”

“……”许芳菲手一颤,被这惊悚的叠词雷得差点儿把温水泼他脸上。

几秒后,她一脸黑线地将杯子重新放下,倾身上前,弯下腰,胳膊从他后颈处穿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往上一托,将他的脑袋置入自己的颈窝位置。

许芳菲骨架小胳膊也细,单靠手臂力量根本扶不起人高马大的郑西野,只能借用肩颈、调动整个上半身的重量,把他往起顶。

不料就在这时,灼灼呼吸却喷过来。

有意无意,吹拂过她细腻敏感的肩颈与小耳朵。

许芳菲脸红得像颗番茄,动作一卡,眼睛往下瞪他:“喂。你再不老实,我真的要扁你了。”

“我怎么了。”郑西野整张脸都埋在她香软的颈窝,淡声问了句。

许芳菲窘迫支吾:“你不许往我脖子里吹气。”

郑西野闻言低嗤,话也回得漫不经心的:“小朋友,麻烦讲点理。你总不能不让我喘气儿吧。”

“……”好吧。

一句话噎得许芳菲无言以对。她嘴巴笨,反应也不算快,当然说不过这个混球,只好老实巴交地继续使力,把他扶起来。

好不容易搀着郑西野起身。

许芳菲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箍住他往后挪了挪,然后又拿起一块枕头垫在床头,带着他轻靠上去。

谁知,她就转身拿杯水的功夫,那男人竟又黏了过来。精悍的一身腱子肉,这会儿弱不禁风得跟林黛玉似的,直往她身上倒。那副滚烫的脸颊也像是糊了胶水,完全粘在了她颈窝里,半刻不离。

许芳菲脸越来越红,一手端杯子,另一只手还得腾出来招架他,禁不住囧囧道:“教导员,你能不能坐好。”

话音刚落,郑西野终于低笑出声,善心大发,不逗这小姑娘了,径直接过水杯,仰脖子一饮而尽。

三十几度的水对比四十度的体温,透出宜人凉爽,水流沿着食道滚落,带走些许燥气。

郑西野闭眼缓了下,抬手揉捏眉心。

许芳菲还是担心,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小声试探:“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郑西野点了下头。

“好些了就好。”

听他这么说,许芳菲揪紧的心总算松懈几分。她把空掉的水杯从他手里拿走,放在一旁,又转身走进洗手间,接了盆温水,再往水里扔了一块干净毛巾,折返回卧室。

郑西野眼底的红血丝已褪去些许。

他抬眸,看着端着个盆的小姑娘,眼神中透露出对她行为的一丝困惑。

只见崽子把水盆往边上一放,接着便捋高袖子,低下头,认认真真将毛巾捞起来,又认认真真地拧干,最后认认真真地叠好,敷在他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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