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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女配人设崩了(182)

作者: 秋百果 阅读记录

此时季深约莫五、六岁,顾赦目光随他视线转动,率先看到小孩的手里,拿着个布老虎,接着是桌面摆放的饭菜,和一只小猫。

小猫是季深昨夜回家时,路过臭水沟,听到“喵喵”的哀叫声,朝内望了眼。

有只小猫被石头压住,在臭水沟里快被淹没,他赶紧搬开石头,抱起它。

小猫浑身又臭又脏,季深给它洗干净后,绒毛倒变得雪白。

顾赦看向桌面的饭菜。

季深住的地方宽敞,像生在富贵之家,可吃的东西并不好。

全是素的,比季家仆人吃的都不如。

季深却很高兴,因为意外发现被翻过的菜里,有片鱼干。

多半是恶奴挑漏的。

他给小猫分了一半饭菜,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笑吟吟地把剩下的一半也喂给它了。

他只有布老虎伴在左右,如今多了只小猫。

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季深抚猫,磕磕绊绊道:“以、以后跟着我吧,就算我饿、饿着,都不会让你饿的,我保保证。”

季深生母便是棒打鸳鸯的程氏。

季深曾是季家嫡子,但现在,程氏逝世后,季家主将徐姨娘扶正了,两人的爱子季朝木顺理成章成为嫡子,季家大少爷,季深在季家的身份便尴尬起来。

季家主早年受够了程氏,连带对季深也无比厌恶,季家下人们也都多多少少受过程氏的责罚,如今便母债子偿,通通报复在季深身上。

季深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少有出门。

寒冬将至,今日却暖阳高照,屋外许久未有的暖意,他忍不住出了门。

小猫跟着他出门,有个尾巴跟着,让他感觉没那么孤独。

可他没欣喜多久,小猫不见了。

傍晚时候,寒气从地面蹿了起来,季深出门去寻。

他在花园的草木间穿梭,着急之际,无意撞上出门迎客的季家主。

看清是谁,季道鸿一脚踹在他身上,气恼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季家主没用多少力,但足以不过五六岁的小孩,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季深捂着腹部,脸色惨白,解释道:“父父亲,猫、猫不见了。”

在季家,没人愿意与他说话,他只有自言自语,久而久之,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冷,得快、快些找。”

现在秋末,夜晚寒风刺骨。

小猫不足两月大,在外待一夜可能会冻死。

季家主拧眉,嫌恶地看了眼他:“没出息,对猫猫狗狗上心成这样。”

念及客人在外等候,他呵斥了句,带人拂袖离去。

季深看着他身影,小手握紧,嘴角往下弯了弯,做出似哭非哭的表情。

他穿着单薄的衣裳,夜风吹得浑身生寒,他轻耸鼻尖,继续去寻小猫,这时候,他听到一声慈爱的“朝儿”。

季深望去,看到没走两步的季家主停下脚步,笑容堆满在脸上。

在他面前,一个孩童抱着只猫出现。

孩童看起来八九岁,着一袭青衣,面容温润,隐隐透着几分熟悉。

顾赦微眯起眼,鬼王确实懂得如何让他切身实地感受到他的处境。

这张脸,像极了某位师兄。

季道鸿抬手抚猫:“何时养的,这猫毛雪白,千万别让你娘瞧见,否则定与你抢。”

季朝木道:“下午捡的,它饿坏了,喂了不少小鱼干。”

“还给我。”一个严肃而稚气的嗓音响起。

季深指向小猫:“这是我的。”

季朝木尴尬地抿唇,没想到是有主的,他正打算还给季深,却被父亲制止。

季道鸿皱眉,面若寒霜。

从前季朝木的娘,就在程氏那毒妇手下受了诸多苦楚,处处忍让,如今,他再也不愿重蹈覆辙,让季朝木在季深那忍让一点。

“别抢你兄长的东西。”他冷声警告。

“尊卑有别,季深。就算是你的,只要朝儿想要,你不让也得让。”

听出怒意,季深低埋着头,一声不吭。

若平日,他必然转身就走。

可小猫还在季朝木手中,他对小猫说过只要跟着他,就一定会照顾好它,现在小猫迷路了,他要把它带回家。

清冷的月光落在男孩身上,他握紧两只小手,倔犟地立在中间,一动不动。

“爹。”季朝木温声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是深弟的,该还给他,一只猫罢了。”

季家主面露无奈之色,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跟你娘性子一样,心太善了,这样会让别人骑在你头上的。”

季朝木笑着将猫放在地上,推了推它:“快去吧。”

季深赶忙去接,手指触碰到小猫的刹那,猫儿却一转身,绕着季朝木喵喵直叫。

它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对方衣摆,仰起头,求他收留一般,眼巴巴看着他,模样可怜极了。

季家主嗤笑了声,冷瞥季深僵在半空的小手:“良禽择木而栖。”

周围的侍从也纷纷道:“朝木少爷,不如把这有灵性的小猫收了吧,它都求你呢,若真让他与深少爷回去,只怕未来……”

“饿得像皮包骨。”“暴尸荒野。”

“莫要胡言。”季朝木蹙眉。

他想了想,掏出一袋鱼干,全部喂给小猫:“吃饱了就赶快与深弟回去吧,以后饿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可小猫吃完,更粘他了。

季朝木无奈扶额,最后望了眼不知何时,收回手的季深。

他摸出一块珠子:“万物有灵,看样子我与它有缘,深弟,我用这个珠子,与你换它可以吗?”

季家主皱眉:“朝儿,这是法宝!”

“没事的,爹。”季朝木道,“这是凝神珠,我这多得是。”

“好。”季深点头,目光从小猫身上划过,接过珠子。

“它不是我的了。”

在路上捡了块石头后,季深安静地回到房间。

他抱着布老虎,蹲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小石头,在地面不紧不慢地磨着。

顾赦低头看着越来越尖锐的石块,眉梢微动。

过了两日,小猫被剥了皮,血淋淋与后厨晾晒的鱼干挂在一起,它曾经被季深洗干净的毛皮,沾满了血,被奉季朝木之命前来寻找的侍从,在臭水沟里捡到了。

季朝木得知小猫惨状,哭得泣不成声,把季家主心疼坏了。

他怒不可遏地踹开季深的门,一巴掌将他扇到在地:“你与你娘如出一撤的恶毒!小小年纪,怎么做得出如此狠毒之事?!”

季深脑袋被打得嗡嗡响,握紧手指染血的石块。

“不是我。”他面不改色,只磕绊道。

“父、亲,是有人陷、陷害我。”

季道鸿下意识不信,但细想,府内一些奴才对程氏的恨意,栽赃嫁祸也是有可能的,季深毕竟还是个小孩。

不过,想到哭红眼的朝儿。

他还是选择不信,冷笑一声:“季深,你果然是骨子里的坏种,无药可救。”

季道鸿没有继续动手,不过此事给他提了个醒,继续放任季深成长,说不定有朝一日会威胁到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