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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东都(167)

作者: 楚潆 阅读记录

裴煊假意推托一番,拿着送来的账本,一头扎进了度支司衙。

七日后,度支司终于重新开账,不管查出什么,圣上都松了口气。度支使、户部尚书、盐铁使,三司统管大唐经济,哪一个封账,圣上都头痛。

看着整齐的账目,和被挑出来的假账、错账,圣人看着自己的亲表弟笑道:

“看来,你这探花郎在户部都算是被埋没了,不如这空着的度支郎一职,就由你来做吧。”

裴煊行礼谢恩。

朝堂上只有李好古、王守澄知道,圣上已经找了李宗闵,让他领度支使,李宗闵自知这个位置要面对各种伸手要钱的人,权力大,也容易得罪人,婉拒了圣上。

再又找了户部尚书,他力荐裴煊,理由无外乎和推他去查账一般。

趁着弹劾王家这股劲风,李好古又递上了一叠折子:“陛下,这些都是御使们弹劾于太常的折子。”

“于太常?他向来本本分分,怎会这么多御使弹劾?”

李好古弓身笑道:“老奴怎会得知?按照奏折所写,那都是他儿子惹的祸。”

这事不大不小,于太常的官品虽高,没什么涉及到其他官员的利益。现在朝堂上没人敢说话,个个担心王家的事与自己有牵连。

突然出现一个可以说话的弹劾案,人人都变得活跃起来,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指责王太常过于纵容亲儿,残害乡里。

子不教,父之过。

太常怎能有过?

可怜于太常在京城如履薄冰、兢兢业业,他的败家儿子在家嘴皮叭叭两下,就把他爹的职务给丢了。

他的弟弟虽说是驸马,但这也架不住满朝文武都来指责,一副不罢官必遭天谴的架势,也只能忍气吞声,给他求了个东都户部主事之职。

从西京三品于太常,到东都八品于主事。

有人传说,于程屁股被他爹打烂了,反正东都街上,很久都没见过于郎君的身影。

玩偶世家的木偶娃娃又上新衣裙啦。

买新裙子的小娘子,每人送了一个和娃娃同款的小手包。

“我已经有四个不同的娃娃了。丹娘告诉我,九月授衣假的时候,许多在西京做官的洛阳人都会带着家小回来,到时会有换装比赛。”

“对啊,我堂姊也会回来。每次她都说我们洛阳是乡下,这次我要让她见识见识我们的木偶娃娃。”

“换装怎么比啊?我们人人买的都是一样的。”

“你是不是这两天没去店里?丹娘做了好多可以分开的衣裙、首饰,你可以自己搭配,我还抢到一双高跟鞋呢。”

“高跟鞋?”

“就是和西京女子们穿的‘晚下’差不多的鞋子,只是前掌没有加高,穿着它,像踮脚跳舞一样。比她们的鞋子漂亮多了!”

闲话的小娘子们都嘻嘻笑起来:

“真的么?我也要丹娘卖一双高跟鞋给我!”

第一七零章 出发

中秋节后,苏知远带着二郎、五郎去了同州。

朝堂上事情不断,可没人发现这些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

铲除王家势力的时候,除了裴煊做了掌管财政大权的度支使,苏元枫做了选拔、调度武将,给各藩镇拨军饷粮草的兵部右侍郎。

还有原来裴煊回京时联络过的一些中、低级官员,他们就像龙武卫的唐弘一样,悄悄的种进了王家空出来的萝卜坑里。

一切都在悄悄的发生。

唯一有点察觉的人是王守澄。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就感觉李好古的存在感有点突出了,以往他都没怎么注意,这个总站在圣上侧面的工具太监。

端茶倒水、铺纸研磨。圣上偶尔点他名字,他就说两句,不点名,他跟个哑巴没什么区别。

要说李好古跟他争权,打死他也不相信。再说圣人现在培植的另一方宦官力量是仇士良,那才是自己的对手。

李好古算哪根葱?

西京暂时尘埃落定。

裴煊、苏元枫、李好古、柳青、顾允之、萧洪,加上已经心领神会上了船的,金吾卫中郎将唐弘、刑部郎中李石、工部侍郎郑覃等等,队伍已经初现雏形。

在朝堂上,他们不突出,但也不是糊糊,因为他们知道,有人随时会卷起一个大浪,将他们推到帝国权利的最前沿。

东都也安安静静的,享受着深秋阳光,那个会掀起大浪的男子,正乖乖坐在轮椅上。

阿凛推着轮椅,向他报告着小彭庄的进展。

而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弯着腰、细细查看棉铃的小女人身上。

“好,神阙洞里的金子暂时不要动了,庄子里的铁铺也都只做农具和寻常刀剑。把事情都交给李式之后,你和李琛在小彭庄等着。”

阿凛脸上露出笑意:“小娘子准备动手了?”

“嗯,下雪之前最好能做些准备。阿冽今日能回来,我们明日就出发。”

阿凛顺着公子的目光看去,只见小娘子正高兴的指着棉铃,和那几个负责护理白叠子仆婢们嘻嘻笑着。

看来,这些白叠子二次开出的棉花不错,饱满的种子才能种出品质好的棉花。

花匠黎海平回长安去了。

他知道那些不起眼的白叠子,都长在哪家的园子里。他父亲黎川是专门培育牡丹花的栽培师,长安城那几株同株异色牡丹,就是他父亲的杰作。

他们经常出入长安城大户人家的花园,所以,哪家有什么奇花异草,他们如数家珍。

这次小娘子派黎海平回去,就是要他低调的、尽可能的多收集白叠子种子。

过了这个棉籽成熟季节,再想找,又要等上一年了。

“看,棉花种子!”

苏洛泱把手心摊开,里面是包着薄絮的棉籽,这虽然是高昌国种棉花,但并不是现在的长绒棉,而是草棉。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会收获第一批大面积种植的棉花了。

想想就开心。

“要是能把王家在东庄左右的那两个庄子也买下来就好了,我们在中间种棉花,就不怕被人发现。”

李奏将她的手掌合上,笑道:

“那就难了,据我所知,那两个庄子的主人绝不会卖他的庄子,因为,他准备在庄子里种占城稻,也不想让别人发现。”

“啊?真的?你已经把他们的庄子买下来了?他们怎么肯卖给你?”

洛泱又惊又喜,这个郎君做事越来越上道了。

见她笑靥如花,李奏心情也分花拂柳的灿烂起来:

“不过是痛打落水狗。阿辛的尸体被阿夔他们烧了,对于我皇兄来说,一天找不到这个杀手,一天得不到安宁。王尚书被贬琼州,正合他意。

五千里路要平安到达,不把地产变成钱怎么行?谁知还能不能回来。这么大的庄子要快速变现,还有谁比我们东都柜坊有实力?”

这对瞳仁都是外圆内方的郎君娘子,没心没肺的笑着,却不知此事已变成有心人眼里的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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