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我再给你保个媒吧。
王尚书:老臣正愁孙子多,不好说亲事呢。谁啊?
皇帝:你看嘉宁怎么样?
王尚书:天家郡主,肯定好啊。
皇帝:给你做孙媳妇呢?
王尚书:就怕我孙子愚钝,配不上郡主啊
皇帝:爱卿书香门第,怎么会配不上呢
王尚书:不知道陛下看中了谁?
皇帝:你家谁适龄?
王尚书:老五、老六还行
皇帝:爱卿真是朕的肱股之臣!
他召见嘉宁郡主,让她在王五郎和王六郎之间选一个。
王六郎是大房的嫡幼子,长房将来得到的肯定比四房多,王五郎就要差一点,四房不大争气,他本人还不是嫡长。
嘉宁郡主心里更倾向于老六。
王六读书不错,很早就考上了秀才,举人是囊中之物,且更俊秀斯文。可他对她避之不及,围猎时屡屡露出嘲讽之色,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们齐王府不怀好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盘。
聪明外露,自视甚高,嘉宁郡主差点被气乐了。
他算什么东西?真当非他不可?
她看好的是王家,不是王六!
一个不肯帮自己的夫君,弄到手了也费劲,又没美到谢郎那样,脸能当饭吃的程度。
不如王五。虽然他平庸普通,才学平平,但仪宾和驸马一样,亦夫亦臣,听话更重要。
他年若事成,男人有的是。
若不成……以四房的底蕴,照样不敢欺负她。
进可攻退可守,嘉宁郡主自忖万全,然而内心深处,却依旧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怅惘。
其实,能像荣安一样,只考虑那人喜不喜欢,也是一种幸福吧。
可父王却不会容许她那么任性,她想要的,也不仅仅是琴瑟和鸣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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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堂中,程丹若听到这个消息,也难免意外。
但转念一想,王家能和柴贵妃的娘家结亲,再多个齐王府也不算什么,人丁兴旺之家,子孙多得是。
倒是嘉宁郡主的选择颇有意思。
入宫后,程丹若比在晏家后宅,更频繁地接触到重臣的姓名。
内阁如今有四人。
李首辅,吏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兼左柱国
杨次辅,吏部左侍郎兼工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
曹阁老,兵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
崔阁老,礼部右侍郎兼詹事府少詹事兼武英殿学士
大学士是入阁的头衔,暂且忽略不计的话,以上头衔不难看出,李首辅的内阁牢牢把持住了吏部。
他一旦告老,杨次辅必然升职为吏部尚书,而空下来的位置,大概率就在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之中。
所以,选快退休的李家不划算,杨家又太显赫了,王家刚刚好。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一遍,却想不通,皇帝为什么会同意这两门亲事:制衡是很重要,可这么端水也太奇怪了。
总不会是在补偿许家,顺便再给侄女找个好人家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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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的赐婚结束后,且不提王家怎么筹备婚事,对内廷而言,今年的男子选秀节目到此结束。
宫里要忙着酿新酒、吃螃蟹、过中秋了。
程丹若自然也有螃蟹吃,但今年,她的彩头还不止是螃蟹。
宫里的中秋家宴,王咏絮写了一首赞美江山的诗,受到皇帝封赏,而后,荣安公主也作了首。
其中一句“七十年后中秋日,与父同饮南山酒”,终于融化了皇帝。他一边笑着说“七十年后朕都过了百岁”,一边连饮三杯桂花酒,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毫无疑问,长寿和团圆的双重寓意,戳中了皇帝的内心。
他和荣安公主说:“希望朕七十岁的时候,能看到你和驸马膝下儿孙成群。”
荣安公主心底苦涩又悲凉,脸上却要装得娇羞:“父皇——”
“你是朕最疼爱的公主,朕不会委屈你的。”皇帝如是说。
可荣安公主已经不敢当真。
这几个月来,她不是真的忘记了谢玄英,只不过在生存的阴影下,不得不放弃他而已。她曾天真地幻想,只要父亲能够原谅她,就能再做新的打算。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
他考察着荣安,敲打着荣安,给她铺平幸福的道路,又明确地警告她,皇命不可违。
如此手段,哪怕朝廷大臣都受不住,何况一个小姑娘呢?
她认清了现实,不得不死心了。
“我知道,父皇都是为我好。”荣安公主瞥向席上的嘉宁郡主,她的堂姐笑盈盈地坐在太后下首,端庄又从容,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父皇无子。
她忽然真正读懂了这句话的涵义。
“我会——”她咬紧牙关,乖巧地看向父亲,“荣安会听话的。”
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
女儿终于长大,他十分欣慰,隔日便让户部增加公主嫁妆,又扩充了公主府的规制,与亲王等同。
此外,没忘记论功行赏。
惠元寺时疫,负责的司膳被贬为女史,调到了太后的小厨房,陶尚食便调任了擅长药膳的典药,升职为司膳,负责一司。
原本司药的典药就空出来一个。
女官和宦官都是皇帝的家臣,升职随心所欲,全无顾忌。
既然程丹若有功,又正好有空位,皇帝直接给她提了一等,为正七品典药。
正七品,差不多是一个中等县的县令了。
程丹若谢恩,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帝看不见她把内安乐堂的死亡率从九成降到五、六成,却因为她算计了荣安公主而升官。
怪不得太监们权势通天呢。
皇帝一句话,立马原地飞升。
但除了她本人,其他人都觉得非常正常。
“你和王掌籍一样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比我们升得快。”比她工龄大,岁数也近二十五的掌药毫无妒忌,一脸理所当然,“不过,升官就要摆席,凭你是天上仙女,也休想逃。”
程丹若只好入乡随俗,假装这样的事很正常。
她摆了一桌酒席,请相熟的女官吃饭。
司膳就是隔壁部门,点菜倒是容易,名单反而费了些时间。
程丹若斟酌几日,开了三桌。一桌开在安乐堂,让宫婢与太监们加菜,另外两桌开在乾西所。
主桌是与她关系比较好的女官们。
司药的掌药、女史,司膳的两三个女官,还有尚寝局的司设女史,都是在惠元寺结下的人脉。
平日虽不往来,但互相走动一二总没错。
陪桌就是吉秋等几个下属。本来吉秋作为宫婢,没有资格与女官们同坐,但她在夏天的考试中,顺利晋升为女秀才,成为女官后备役,坐末座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