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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妹非要和我换亲(312)

生死之事无法避讳,宋寻月只好道:“伯父是病了,若好好医治,许是能好呢。”

谢泽看着娘亲,听着这话基本明白了,若是治不好,伯父就要死了。谢泽跟着问道:“那为什么爹爹和伯父都是皇帝的儿子,爹爹辰安张立他们叫他王爷,也不许旁人唤爹爹名字,但是伯父叫庶人,还被直呼名字呢?”

宋寻月听闻此言,忽地止步,随后在谢泽面前蹲下,双手抓着他的小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就是娘想跟你说的,因为伯父想做皇帝,所以现在成了庶人,人人都可欺负他。等明年咱们回了京城,金金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爹娘只希望你快乐平安,永远不要去追逐权势,记下了吗?”

谢泽闻言点头,跟着不解问道:“皇帝不是阿翁吗?为什么伯父想做皇帝?他要是做了皇帝,阿翁怎么办?”

宋寻月抿唇失笑,笑道:“对呀,皇帝只有阿翁能做。所以要学你爹爹,没有想做皇帝的念头,不然一旦失败,下场就会和伯父一样。”

谢泽面上依旧懵懂,又问道:“庶人很可怜吗?”

宋寻月想了想解释道:“你再也吃不了你最喜欢的九露羹,再也穿不上暖暖的衣服,你还会被人欺负,会失去自由,会生病,会卧榻,再也玩不了喜欢的玩具。”

谢泽吃惊捂嘴,吓道:“娘亲快别说了!金金害怕!”

宋寻月抿唇笑,伸手摸摸儿子的脑袋顶,道:“所以你要记住娘亲的话,知道了吗?”

已经了知后果有多么严重的谢泽,这才重重点头:“嗯!”

母子缓缓走在院中小径上,走了一段路,谢泽似是想起什么,再次看向宋寻月,问道:“娘亲,爹爹今晚要去看伯父吗?”

宋寻月点了点头,谢泽眨巴着大眼睛问道:“那我能和爹爹一起去吗?”

宋寻月闻言愣了愣,想了想,这才问道:“金金为什么想去?”

谢泽回道:“博文哥哥的伯父就很喜欢他,博文哥哥说伯父和爹爹一样,金金从前不知有伯父,但现在知道了,金金想见见伯父。”说着,小脑袋还靠上了宋寻月牵着他的手。

谢泽每每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想做什么,要撒娇的时候,就会自称金金,这孩子忒会捏爹娘软肋。但皇家与寻常人家不同,便是谢尧臣自己,都得小心着去。

宋寻月想了想,对谢泽道:“这你得去问问爹爹,如果爹爹允许,你便跟着去,如果爹爹不许,爹爹和娘亲会告诉你缘故,你便不许哭闹,好不好?”

谢泽点头应下:“嗯。”

宋寻月抿唇笑,领着儿子的手便往回走,道:“走,咱们去找爹爹。”

宋寻月领着谢泽回到房间,却见谢尧臣不在,跟栀香等人问了问,才知他同辰安去了书房,母子二人便又一道去了书房。

书房里,谢尧臣正在和商量晚上过去的路线,见宋寻月和谢泽到来,谢尧臣便示意辰安停下,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宋寻月低头看向谢泽,道:“你自己跟爹爹说。”

谢泽点头,松开宋寻月的手,伸手抱住谢尧臣的腿,仰头看着他道:“爹爹,娘亲说你今晚要去见伯父,能带金金一起去吗?”

谢尧臣问道:“金金为什么想去?”

谢泽回道:“因为是金金的伯父啊,金金想去见见。”

宋寻月将方才与儿子的谈话,简单给谢尧臣重复了一遍,比如给儿子的叮嘱,以及解释皇家的一些关系。说完后,宋寻月跟着道:“他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你看,要不要带他去。”

谢尧臣听罢,双手扶着儿子的肩,在他面前半蹲下,对他道:“爹爹可以带你去,但等下得叮嘱你些话,你必须都记下,能否做到?”

谢尧臣面上没有半点笑意,谢泽瞧着有些害怕,鲜少见爹爹神色这般严肃,他不敢托大,认真点头:“能!”

谢尧臣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起身,对宋寻月道:“他这个年纪,合该无忧无虑,但皇家非比寻常,既然明年要回京,有些事还是不要避着他,早点接触比较好。”

宋寻月点头:“我带他过来,也是这个意思。既如此,我在家等你们回来。”

谢尧臣冲她笑而点头,随后推推谢泽,对他道:“去,跟娘亲更衣去,更衣后来找爹爹。”跟着又对宋寻月道:“再多准备一套普通些的衣服给他,一会儿给我带着。”

母子二人各自应下,转身去更衣。

夜里戌时,谢尧臣抱着儿子从后门上了马车,马车先驶进了祝东风,谢尧臣和儿子在祝东风里更衣,换了身往日根本不会穿的衣服,装作祝东风的伙计,跟着店中一个小厮,装作一副去倒污水的模样,去了二皇子如今所在之地。

谢尧棠自流放会宁府,便没有住在主城里,而是在主城外不远处一个县上,好在只是抄家后被废为庶人,并未进奴籍,在这里过平头百姓的生活还是可以的。

只是谢尧臣心间明白,从天潢贵胄变成庶人,这等落差,很难承受,这恐怕是谢尧棠心病的根源。

辰安带着谢尧臣和谢泽来到一座很普通的民居前,院子连门都是坏的,谢尧臣四下看了眼,里头就几间小平房。

谢尧臣将谢泽放在地上,牵着儿子小手走了进去,刚进去没几步,西面房里出来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声音里隐带疲惫:“你是?”

纵然已憔悴万分,但谢尧臣一眼便认出她是曾经的端顺王妃张氏,谢尧臣取下头上连着斗篷的兜帽,随后道:“二嫂。”

张氏微惊,跟着跪地行礼道:“民女张氏,拜见琰王殿下。”

谢尧臣抬手免礼:“二嫂莫要多礼,请起。”

张氏站起身,她尚记得,流放路上,他们没有被过多为难,夫君私底下跟她说,约莫是有人暗中帮着他们,当时不知是谁,但眼下见到谢尧臣,她忽地意识到路上帮他们的人是谁。

谢尧臣问道:“二哥呢?”

张氏轻叹一声,道:“你随我来。”

谢尧臣一路跟着张氏进了正中那间屋子,门帘刚揭开,便有一股药味扑鼻,屋子很小,被隔成两间,一间便是刚进门这间,摆着几张桌椅,左手边一扇小门,进去便是靠墙一圈矮柜和会宁府一代常见的火炕。

小门里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张氏朝那扇小门摊手做请,随后福一福身子,离去关门。

谢尧臣领着儿子走了进去,刚进屋,便见谢尧棠盘腿坐在炕桌边,身上披着一条毯子,正在灯下聚精会神的刻着什么,一手握着木牌,一手拿着刻刀。

五年不见,谢尧棠身上再也没了当年的风流儒雅,他形似枯槁,脸颊深深凹陷,不到三十的年纪,鬓边竟已有白发。但即便如此,他头发依旧梳得整齐,衣衫依旧干净,气度如旧。

谢尧臣不易察觉的轻叹一声,唤道:“二哥。”

谢尧棠手一顿,愣住,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故人的声音。迟疑半晌,他蓦然抬头,看清谢尧臣面容的瞬间,谢尧棠不禁笑开:“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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