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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妹非要和我换亲(129)

金明池虽然漂亮,但是开席的阁楼在高台上,又一直开着大门,委实不算热,便是仪妃唤他们过去的南侧殿,里头也是凉飕飕的。哪像王府,无论是屋里还是车里,都是暖如盛夏。

就在宋寻月低头烤手的空档,忽见谢尧臣那双带着扳指的手也伸了过来。

宋寻月心间兀自一紧,这才惊觉过来。

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面上笑意淡去,飞速眨巴两下眼睛,心间警钟大震。她这些日子是过得太舒适了,竟是乐不思蜀!忘了她根本不是琰郡王府的真正的女主人,琰郡王府也不是她真正的家。

她只是个,换亲占了王妃位置,又得主人信赖,给她管家权,却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离开的外人而已。

心间莫名有一瞬的空落,她不知这份空落是从何而来。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谢尧臣的钱,她低眉想了许久,终是找到一些不太确定的答案。

许是因为……琰郡王府里这处处宽松的环境。不止规矩少,更重要的是,这颗心的自由。她不必担心同长辈如何相处,也不必伺候夫君,更不用担心日后他若纳妾娶侧妃她该怎么办?谢尧臣又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自己好玩不上进,也不要求她做贤妻良母。她放纵取乐,他还不责罚,甚至陪着她一起……

从前在宋府里,在顾希文身边,那种精神时刻紧绷的感觉,彻底离她远去,现在的每一天,她的精神都是松弛的,愉悦的。

所以不知不觉间,她竟是把琰郡王府当成了家。

可遗憾的是,她必须得重新清醒起来,这里不是她的家。谢尧臣未来会夺嫡,她一定会拼命阻止,但她能阻止到什么程度呢?

前世她只知道谢尧臣谋害二皇子被皇帝厌弃,可那时她已经病入膏肓,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并不知谢尧臣这件事的结果如何。

如果她阻止不了,谢尧臣还是要夺嫡,那最后等着她和谢尧臣未来,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谢尧臣觉察到宋寻月有些恍惚的神色,问道:“想什么呢?”

“嗯?”宋寻月讶然,随后笑笑道:“没什么?”

谢尧臣冲门口一抬下巴,道:“没想什么吗?到家了。”

“哦……”宋寻月这才发觉,马车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她讪讪笑笑,起身出了马车。

谢尧臣紧随其后,一同下了马车。

张立已经等在王府门外,谢尧臣下车后问道:“备好了?”

张立点头:“回王爷话,备好了。”

宋寻月闻言不解,疑惑的看看主仆二人,备好了什么?谢尧臣转头看向她,抿唇一笑:“走,跟我去嘉禾院。”

宋寻月怔怔的看着他,未及反应,已被他拉着进了王府的大门,一路往嘉禾院而去。

寄春和星儿等人,在张立的示意下,远远跟在后头。

雪下了一个多时辰,眼下已停,大雪染白了整个王府,一路上干净的雪地里,留下二人一串凌乱的脚印。

快到嘉禾院时,宋寻月忽地发现,她昨晚挂的那些小灯,复又被他点了起来,一路星星点点的装点着进嘉禾院的路。嘉禾院的上空,亦是如昨夜般,蒙着一层暖黄的光。

进了嘉禾院,眼前景象闯入眼中的刹那,宋寻月愣住。

只见一副近乎三层楼高的药发木偶,正静静摆在嘉禾院的正中间。她从未见过这么高的药发木偶,也没见过木偶这么多的药发木偶。

她一层层的往上看,龙生九子、八仙过海、七仙女献祥瑞、民间六神、五路财神、唐僧师徒、福禄寿三神、和合二仙、女娲……从下到上,一共九层。

九层……宋寻月于惊叹中,忽地想起今日在金明池,他俩玩完关扑回来后,聊起药发木偶,谢尧臣说有九层的药发木偶。

她不信,但谢尧臣坚定的说有,他俩甚至还打赌,若是真的有,她就伺候他用一个月的膳。

“嘶……”宋寻月蹙眉,着了这纨绔的道!

就在这时,谢尧臣捏捏宋寻月的手,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抬起另一只手,指指眼前的药发木偶,打趣道:“王妃娘娘,瞧清楚喽,九层的药发木偶戏。”

宋寻月又惊又喜又欲哭无泪,她神色变幻非常,话在嗓子里噎了半晌,方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从哪儿弄来的?”

“嘿,那你别管。”谢尧臣挑眉笑道:“只说你今晚说的话算不算数?”

宋寻月抬头看向他:“王爷你故意的!分明已经弄了来,却故意和我打赌,这不是诓人吗?”

谢尧臣继续挑眉,神色间满是得意:“咱就说,今晚打得赌算不算数?”

宋寻月望着眼前头九层的药发木偶,只好道:“算……”不就伺候他用一个月的膳吗?又不会断手断脚。

谢尧臣闻言笑,随后对一旁的张立道:“点起来吧。”

张立行礼应下,随后上前,点燃了引线。

引线刺刺拉拉的响起,随后一层层的药发木偶,逐层点燃。那些木偶,随着烟火的推动,在空中飞舞旋转起来,再兼烟火本身绽放的小烟花,一时绚丽夺目,极是夺人眼球。

宋寻月面上露出笑意,眼睛凝在那药发木偶上,久久无法收回。

谢尧臣在一旁道:“喜欢吗?”

宋寻月重重点头:“喜欢!”

谢尧臣又道:“只有在本王身边,你才能看见这些新奇的东西。”念着点他的好!可别只惦记着那几两银子。

宋寻月闻言再次面露不解,他这话什么意思?表面意思很好理解,确实也如他所言,这满京里,当真再找不出第二个比他会玩儿的人。但他跟她说这话,是叫她感恩的意思?还是想说多在意他些?

宋寻月委实有些拿不准,无论是感恩还是在意,他为什么要让她对他有这种情愫?不是叫她别多想吗?不是说她想得美吗?

宋寻月只好捡了句挑不出错的话来说:“是呢,王爷见多识广,妾身跟着王爷,当真是大饱眼福。”

“啧。”谢尧臣嫌弃看了她一眼,真假。

随后他又叹息,她莫不是看不懂自己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喜欢她,他今晚费劲心思做这些事干什么?

谢尧臣转头看向她,问道:“宋寻月,你真不明白?”

宋寻月转头看向他,眨巴眨巴眼睛,佯装疑惑道:“明白什么?”她不敢明白!这些日子来,谢尧臣的变幻莫测、喜怒无常她可是见多了的。

就像她今晚决定的那样,若他提,她便应。但他若不提,她绝不主动!这种不明不白的话,一律装傻!省得自己揣测了他的意思,又被他下了面子。

谢尧臣直直望着她的眼睛,旁边的药发木偶,渐渐燃尽,所有木偶,陆续停了下来,耳畔不再有烟火燃烧的刺啦声,白茫茫的院中渐渐静了下来。

宋寻月也强撑着与他对视,尽量不教他看出自己心头发虚,复又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她绝不会主动再提!一旦提了,他又说“想得美”,那可就不好了,就得他自己说,明明白白的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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