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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骨(56)

作者: 曲渚眠 阅读记录

陆慎喉头滚动,一只手从洒金裤裤口进,沿着脚踝慢慢抚上去,问:“都快半月了,身上的痕迹都消了没有?”

林容后仰着身子,一只手撑着台子上,这才勉强坐得住,心里虽极不乐意,但是生理上却泛起一股陌生的感觉,她皱着眉,回想起那两日的疼,双手紧紧拢着衣衫,道:“还没好,实不能服侍君侯,倘若君侯实在忍耐不得,妾身命人去宣仙籁馆的美人来……”

却见他置若罔闻,一根一根掰开手指。外头满是丫头婆子,像什么样子,林容急道:“去床上!”

话未说完,便听陆慎哼一声,抚落一旁的帷帐,抓住林容的手腕,俯身过去,答非所问:“这面菱花镜极好。”

陆慎此人从不在女色上用心,此时一开了端,便品啧出这闺门软红的一二销魂滋味来,只他又没有经验,上回叫林容引导着温存了些,现在又恢复原样,只顾着自己畅快,横冲直撞,又不知足,十足的莽夫一个。

林容叫他箍着手腕,动弹不得,她偏着头,这时才明白陆慎刚刚那句菱花镜极好是什么意思。

只见身后菱花镜中自己,鬓发已散、星眼微饧、双颊酡红,眼尾一片潋滟的胭脂色,也是吓了一跳,仿佛竟不认识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陆慎这才一把揽住林容,打横抱着往床榻而去。

林容见他那样子,以为他还要再来一次,往床榻最里面退去:“我……我实在是累了……”

陆慎听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一面见她裹了绸单,刚才半坐在菱花妆台子上,腰间不知叫什么膈到了,乌青一片,捉过来,一双大手覆了上去,轻轻揉按。

林容实在忍耐不得,撑着手坐起来,板着脸道:“从前君侯命妾身抄了许多遍《陆氏家训》,节饮食,戒嬉戏,又有‘纵欲之乐,忧患随焉’之言,妾身以为,君侯志在天下,实不该沉湎此床笫之事。”

陆慎生平最恨妇人作此规劝之态,颇为扫兴,收回手,讥讽道:“你来雍地,倒是长进了。”又听得门外有人禀告:“君侯,又有青州军情三百里加急。”

见此,正好出门来,换了身松快的衣裳,见负责守卫的郎官郭寅同杭卿等在大门口的花丛旁,想起那妇人刚出浴的艳态,也不知被人瞧去了没有,语气越发严厉,训斥道:“你也是办事办老了的人,岂不知府中军中,内外有别,怎可调军士进内院,冲撞府里女眷?”

此时见陆慎这样训斥,心里疑惑怎不过三月,主公的态度竟大变了,不仅给了那白玉令牌,还这样训斥?忙跪下请罪,也不敢分辨:“卑职一时疏忽,请主公恕罪。日后必勤谨小心,绝不再犯。”

陆慎嗯了一声,又对杭卿道:“他是外臣,这样的疏忽犹可宽恕一二。你一向在内院走动,也不知这些规矩吗?”

这实在是迁怒了,杭卿虽觉得不妥,却也只是叫小丫头们不出院子罢了,她一个丫头,岂有吩咐外臣的道理,怔了怔,跪下磕头,却也觉得冤枉,哽了哽:“奴婢有错。”说得这四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慎道:“自我用人施政以来,无论内外,一概有错有罪,没得恕的道理。你二人之错,自下去领罚。”

说罢,到书房来,几位幕僚、军师已经等候多时,笑:“主公妙算,一月未到,那青州已起阋墙之乱,这此三百里加急,只怕必定是好消息。”

陆慎用锉刀拆开来,读罢,笑:“罗翼虎缠绵病榻久了,只吊着一口气罢了。那庶长子罗季只怕有变,已经起兵讨伐自己的弟弟,这是那嫡子罗昀的借兵之信。”

几位幕僚均是点头:“恐怕那庶长子罗季弟弟书信,不过一二日,也会到了。”

众人皆是抚掌大叹:“妙,妙,妙,依臣等之愚见,再等上十余日,等此二人难分胜负之时,才是入青州绝好时机。”

众人商议一通,该调遣何处兵马,粮草要预备多少,该如何回复二人的信函,该派何人出使,一一安排妥当,已经是四更时分了。

陆慎出得书房,见月色朦胧,便见一位耄耋老臣遥遥而来,道:“听闻主公快马加鞭,昼夜不歇,这才赶回宣州,只怕是早已经算到这个消息了。如此一来,青州纳入囊中,大事已成一半了。”

又抚了抚胡须,道:“以臣之见,此次河间王恐怕要大败而归,元气大伤,届时我军……”

陆慎不好反驳,又实不想听他啰嗦,命左右亲送了他回去歇息:“天色已晚了,先生快回去歇息吧,要保养身子才是。”

回去的时候,那院门虚掩着,门口坐着个守夜的婆子,见着人便要立刻站起来行礼,叫他喝止,径直往里而去,廊下挂着几盏朦朦的明角灯,推门进去,也并没有丫鬟守夜,顿时面色不善起来。

绕过屏风,见已换了一套雨过天青色虫草纹的帐子,他缓步过去,带起一阵风,那帐边便仿佛湖水泛起涟漪来。

陆慎掀开床帐,坐在床沿上,见那妇人仍旧朝里躺着,散着一枕头乌压压的青丝,绣被掖在腰间,略微往下一扯,便露出一片光洁白瓷样的后背来。

他一手撑着下颚,一手轻轻地抚上去,比上等的羊脂白玉还要温润三分,偏偏浑身氤氲起一片淡淡粉红。陆慎瞧得出奇,心道:“这就是诗里写的胭脂色了。”

林容入夜时叫他折磨一通,已是累极了,强撑着擦洗一遍,便睡下了,迷迷糊糊觉得后背痒得厉害,还以为是翠禽、凤箫唤她起床,含糊道:“别闹了,我再睡一会儿。他一回来,我就累死了。”

什么叫他一回来,就累死了,能有多累?矫揉造作,可恨!

陆慎也并不闹她,自取了妆台上的香膏子,替她轻轻揉按,不一会儿,那红痕便淡了极多,听得那妇人小猫一般舒服地哼哼。

只哼哼两声,却也没见醒来的意思,陆慎食指勾住那妇人一缕青丝,缠绕了几圈,又缓缓放开,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复脱了衣裳,躺在床上,一手卷了书来看,一手轻轻捏那妇人小巧玲珑的耳垂。直到半夜,这才有了些绵绵地困意。

林容向来睡眠不好,在避子汤的药方里又加了安神的药材,完事之后,喝了一大碗,这时便睡得沉了些。

只是睡得太沉,也并不好。

她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困在一个黑暗狭小的木箱子里,使劲地拍打箱壁,只传来空旷的回声,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从远处传来。

不知过得多久,耳边传来师兄的微微叹息,又仿佛是在同旁边什么人说话:“也不知道林林去哪儿了?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一个小童问:“林林是谁?”

师兄沉默良久,回:“可能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林容用尽全力的呐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她想告诉师兄,我就在你旁边,我离你不远。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凭师兄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人重归在一片静默地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