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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80)

溪兰烬瞅着梁源的背影,恍惚之间,从他背后看到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一瞬即逝,不是很真切。

他还以为是看花眼了,扭过头想问问谢熹有没有看到,才发现谢熹一直在看着他。

那双黝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视线近乎偏执地落在他身上。

溪兰烬不由停顿了一下,感觉这样的视线有些说不出的熟悉:“……谢熹?”

猝然被溪兰烬撞破视线,谢熹也丝毫不心虚,平静地抬头,目光与他相接:“怎么?”

溪兰烬被问得一阵失语,他现在捏的这张脸普普通通的,没什么好看的,问出“你是不是在盯着我看”都觉得有点太自恋了。

人家谢熹长得才好看,附近好多弟子都在偷看。

他问不出这话来,只得干咳一声,想起自己最初想问的事:“你有没有闻到梁源身上好像有股味道?”

谢熹点头,冷淡地评价:“臭死了。”

溪兰烬:“那你有没有看到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谢熹沉吟片刻,摇头。

溪兰烬刚冒出“果然是我看错了吗”的想法。

谢熹便耿直地道:“我没有看他,一直在看你。”

“……”

溪兰烬心道,你还真敢说出来啊。

他实在是很不想问,但还是硬着头皮问:“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谢熹垂下眼睫,显得有些低落,“只是你和我的夫人长得很像。”

溪兰烬无比震撼:“啥?你还有夫人?!”

谢熹看起来也不比白玉星大几岁啊!

不过修真界的确不能看脸论年纪,许多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人,可能是活了几百上千岁的老怪物。

溪兰烬忍不住瞅着谢熹,一看再看,但再怎么看,谢熹也只是个练气六层的小修士,不可能是个青春永驻的老怪物。

噫,所以年纪那么小就结亲了吗?

谢熹“嗯”了声,明明语气很平淡,溪兰烬却觉得他像是要吃人:“他弃我而去了。”

“啊……”溪兰烬从震撼里抽回神,听到这句话,顿感手足无措。

怎么还不经意间触碰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但话题是自己挑起来的,溪兰烬只能小心问:“为什么啊?”

“不知道。”谢熹浓密的睫毛垂得更低,轻轻眨动着,看起来是当真很伤心,“或许是厌恶我吧。”

“怎么会!”溪兰烬毫不犹豫地否认,“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有人厌恶你呢。”

闻言,谢熹停顿了一下,眼睫抬起:“他可能不喜欢长得好看的。”

溪兰烬断然否定:“怎么可能,这世上的人都惯会以貌取人,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啊。”

谢熹若有所悟:“你喜欢长得好看的?”

溪兰烬:“我当然喜欢……不是,我们不是在讨论你夫人吗,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谢熹沉默了下,回归正题:“嗯,他已经是第二次弃我而去了。”

溪兰烬更吃惊了:“什么?还是第二次?”

这得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居然让谢熹等了一次又一次。

真是个傻孩子。

抛弃了你第一次又回来,显然是看你痴情,把你当退路呢!

“不行。”溪兰烬本来是随口一问的,现在投入了真情实感,忍不住越问越深了,“你很喜欢你夫人吗?”

谢熹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直视着他的眼睛:“喜欢。”

又重复了一下:“很喜欢,很喜欢。”

溪兰烬:“……”

智者不入爱河啊!

原来你是这样变得不聪明的。

溪兰烬有点恨铁不成钢,为他发愁:“他都抛弃你两次了,你还喜欢他,真是……算了算了,这点我不做评价,那他走了,你就这么等着,什么也不做?”

谢熹反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溪兰烬想了想:“冒昧问一下,你这个夫人,指的是男是女?”

来到鸣阳洲后,在来折乐门的路上,他看到不少结为道侣的男男女女,显然修真界结道侣不在意性别。

谢熹道:“男。”

“那当然是放弃了。”溪兰烬拍拍谢熹的肩膀,劝解中带着鼓励,“咱们能不碰渣男还是别碰,斩断三千情丝最好,等进入内门后,你努力修行,让他看看什么叫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谢熹直接忽略了后半段话,果断摇头:“我不会放手。”

不放手,然后又被渣男戏弄,再次抛弃?

有这么作践自己的吗?

“……”溪兰烬快被恋爱脑气死了,火气一上头,就口不择言,“那你就像个男人一点,把他抓回来弄一顿,打上属于你的标记,把他收拾服帖,让他再也不敢跑!”

谢熹静默了三秒,视线再次死死锁定在他身上,话音重了重:“你觉得这样当真可以?”

溪兰烬话说出去就后悔了,不过看谢熹这么好欺负的样子,估计也做不出这种事,干脆也没把话收回来,继续大声哔哔:“对付渣男,你手软什么?反正你那么喜欢他,总要给自己讨回本吧……当然,我说的是极端情况下,一般不建议这么做。”

谢熹若有所悟,陷入了沉思之中。

溪兰烬虽然单身二十多年,于情情爱爱上一片空白,但看谢熹似乎有了主意的样子,心里也不禁生出了几分自豪和欣慰。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理论上,他还是有点东西的。

俩人嘀咕了一路,回到院子里,休整了会儿。

申时三刻,参加内门选拔的弟子在折乐门山门前的广场上集合。

因为是选拔考试,又有些危险性质,毕竟是要降服魔物,所以除了集合的十几个外门弟子外,还有几个内门弟子以及一位长老,由他们领队,算是监考,也算是来保护这些外门弟子的。

到了广场上,溪兰烬打眼一看,顿感缘分奇妙。

跟过来的几个内门弟子,居然都是熟人。

最扎眼的就是咋呼的白玉星了。

其次就是上次打扫演武场时,在演武场角落偷偷说白玉星的大师兄坏话,还欺负了一顿梁源的那位葛师兄,并着他的几个小跟班。

看到溪兰烬,葛师兄的脸色立时就变了,朝着他一阵冷笑,做了个口型:冤家路窄啊。

溪兰烬本来不欲搭理他,恍惚间看到他身上似有一重黑影,眨了下眼,又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梁源中午回去的时候,又吃了那个丹药,空气中的异香气息浓郁了一分。

是错觉吗?

不对,他总不会接二连三地生出这种错觉。

溪兰烬揉了揉眼睛,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忍不住蹙紧了眉心,开始怀疑是不是身体又冒出了新毛病。

白玉星和葛师兄几人隔得比较远。

他的禁闭令在江浸月的说情之下,解除了一半,不用面壁思过了,但依旧不能随意下山。

还是溪兰烬去问他要外门弟子选拔考试的真题时,他才想起这茬,去江浸月那儿撒娇打滚,求到了领队下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