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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72)

一通胡话下去,一群外门弟子里有满头雾水的,也有等着看热闹的。

这个新来的外门弟子不仅敢顶撞长老,还满口胡言乱语地狡辩,按陈长老的脾气,是不会放过他的。

没想到陈长老听完之后,竟然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得也是,进队吧。”

众人:“……”

这也行?

梁源忍不住对溪兰烬竖起了拇指。

溪兰烬风轻云淡地摆摆手,站到了他旁边。

人都到齐了,陈长老便说起了门规。

前面的条例倒还好,基本都是昨天带他们上山时的师兄说过的。

后面的门规就逐渐奇怪了起来。

“第一百零三条,折乐门弟子禁止赌博,更不得在门内设置任何形式赌局。”

溪兰烬:“……”

你们门主不就热爱推牌九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第一百零七条,禁止在折乐门范围内张贴妄生仙尊画像,禁止门人供奉妄生仙尊香火。”

溪兰烬:“?”

溪兰烬实在很想问问为什么,但瞅瞅一脸严肃朗诵门规的陈长老,还是憋住了。

等好不容易终于讲完了规矩,溪兰烬和梁源被分配去打扫演武场。

溪兰烬瞅瞅这位就住在折乐门庇护范围内的土著,发出了疑问:“梁师弟,为什么门主会禁止与妄生仙尊有关的东西?”

梁源被他问得吓了一跳,连忙大大地“嘘”了声,示意他小点声,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溪师兄,你也太敢问了,当然是因为咱们门主当年离开澹月宗时,与妄生仙尊一战,输得……不太体面了。”

“不太体面?”

梁源自个儿也是道听途说的:“是啊,听说众目睽睽之下,那位煞神把门主打成重伤,一点也不顾忌曾经的师兄弟情谊。”

说着不由感叹:“不过我听说妄生仙尊血洗仙魔两道时,杀了不少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这心是真的跟铁似的又冷又硬啊,是不是修炼到了那种境界,就已经不像我们这些肉体凡胎,没有感情了?”

溪兰烬停顿了一下,肃然道:“别胡说八道,也不怕仙尊听到。”

妄生仙尊的名号比门主还吓人,梁源赶紧捂住嘴。

从外院走入内院,便能见到依山而建的大片屋舍,雕梁画栋,庞然大气,远处的屋檐连绵成片,是深处的地方,外门弟子进不得。

俩人要打扫的这个演武场就在内外两院的交界处,很近,梁源羡慕地望了眼远处,小声咕哝:“要是能成为内门弟子就好了,听说每月都能领两百灵石,还有辅助修炼的灵药,我要是也能领到这些东西,说不定就能很快突破练气六层了。”

溪兰烬没这种烦恼,不过也不会打击人,拍拍他的肩,鼓励道:“你可以的,机会近在眼前!”

十天之后,就是外门弟子选拔内门弟子的时候了。

梁源听出他的话外之意,愕然道:“你不打算争取这个机会吗?”

“我就喜欢当外门弟子,当了内门弟子就不能干活了,”溪兰烬吭哧吭哧扫地,热情高涨,“我爱劳动!”

梁源:“……”

梁源开始犯愁。

他这位室友,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演武场已经有内门弟子待着了,见到两个外门弟子过来扫洒,瞥了一眼,也没放心上,自顾自聊天:“……哼,澹月宗那群人岂不是一向如此盛气凌人,那副嘴脸叫人看了就恶心,下次你们再在外面遇到澹月宗的人,直接下战帖打一顿再说。”

“就是,不挫挫他们锐气,还真把自己门派当成万宗之首了?真好笑,平日里就喜欢泼我们脏水,现在还管到人家门派内部事务去了,手可真长,也不怕折着了。”

“人家有妄生仙尊在上坐镇嘛,谁敢惹?”

“葛师兄,小声点,大师兄不喜欢有人嚼舌根,万一被别人听到了传到他耳朵里,咱们又要挨罚了。”

“嘁,管得真宽,不管澹月宗的人满口喷粪,倒管我们自己人说话,还没当上门主,就先抖起威风了……”

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尽数落进了溪兰烬耳中。

溪兰烬勤奋扫地,余光瞥了眼不满说话的青年,后者的牢骚脱口而出后,很快又收住了嘴,看起来虽然不满,但也不敢触那位大师兄的霉头。

他也没在意,溜溜达达到角落里,还在回忆昨晚的梦。

因为穿心而过的那一剑太过深刻,醒来之后他心跳如擂,满心都只记得谢拾檀捅他时无情的眼,倒是把梦里的另一个人给忘了。

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叫他哥哥的人。

传闻里的魔门少主也没双胞胎弟弟吧?

溪兰烬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那个所谓的“弟弟”,当时把他带到了一片深渊前,告诉他,跳下去就是他们的家。

那个地方……像极了传闻里的万魔渊。

一个跳下去了,就不可能再爬上来,什么都能吞噬,底下积累了世间无数污浊之气的地方。

就连最丧心病狂的魔修,也不敢太靠近万魔渊,生怕掉下去。

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指着这么个地方,满脸灿烂笑意地跟别人说“这是我们家”啊?

蛊惑他跳下去,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溪兰烬不禁想起关于魔门少主的另一个传闻。

幼时被仇家追杀,坠入万魔渊后爬了上来。

他可能是唯一一个从万魔渊底下爬出来的人。

渊底是如何的,曾经的溪兰烬又是如何爬上来的……溪兰烬记不起来。

脑子里的雾气蒙蒙的,像是被人刻意遮掩着什么,不让他记起往事。

想到这里,溪兰烬才又想起件被他忽略的事。

当时在剧组里,小助理给他安利的时候,是不是说,原主和他同名同姓来着?

他的动作陡然顿了顿。

对了,他好像忽略了,原主也叫溪兰烬。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叫溪兰烬的人,这个名字,也没大众到随手可抓吧?

何况,谢拾檀怎么会与一个叫溪兰烬的人做朋友?

脑子忽然疼了起来。

溪兰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耳鸣似的嗡嗡声不止,连忙撑着旁边的兵器架稳住身体,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跪倒在地。

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那个呆呆傻傻的原主,究竟是谁?

那些关于谢拾檀的,乱七八糟的梦,到底是谁的梦?

他之前以为那些梦都是不久之前,发生在原主和谢拾檀身上的事。

倘若是发生在几百年前的事呢?

嗡鸣声终于消失的时候,冷汗已经浸湿了一层衣服,溪兰烬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他扭过头,才发现在演武场的另一角,梁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几个谈话的内门弟子逼到了角落,恶狠狠地盘问:“你刚才是不是在偷听我们说话?”

梁源满脸慌色,他刚刚见这几个内门弟子聊天,忍不住偷偷挪近,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找机会搭上话,说不定对十天后参加内门弟子选拔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