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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38)

溪兰烬送他离开浣辛城时,外面已经流言纷纷,都说妄生仙尊中了魔门奸计,被擒去浣辛城的魔宫里,给那个阴险诡诈的溪兰烬关押在寝宫中,狠狠地羞辱折磨了一番,现如今俩人已是结了不死不休的大仇。

听到这些流言,相比皱眉的谢拾檀,溪兰烬更淡然许多,一笑而过:“这样倒好,你我之间,若有关系太好的流言,反倒于你不利。”

溪兰烬一路将他送到了浣辛城外的山上。

山巅之上风太大,旁人畏惧山风凛冽,唯恐被刮倒下去,溪兰烬却步伐轻快地走到悬崖边缘,半眯起眼,笑着大张开双臂,坦坦荡荡迎接满怀山风,红衣翻飞而起,似一团燎烧不尽的火。

“——该走咯,谢卿卿。”

第21章

既然解明沉来禀报了玄水尊者的事,溪兰烬自然得去看看。

梦境里有名有姓的就这么几位,梦魅可能附身在任何一人身上,也可能平均地附在每个人身上,总之,顺应发展,先看看谁才是破题的关键。

溪兰烬考虑完毕:“走吧,去玄水牢。”

谢拾檀安静地跟上。

解明沉见他居然还要跟着去玄水牢,再次肝火大旺,勃然大怒:“玄水牢乃是魔门的秘密刑牢,外人不得进入,姓谢的你他娘的到底想做什么,少主,他其心可诛啊!”

谢拾檀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梦外,这个废物都一样讨人嫌。

溪兰烬被解明沉咆哮得耳朵嗡嗡响,忍不住揉着耳朵,观摩这俩冒牌货。

现实世界里,解明沉也时常挑衅妄生仙尊,但妄生仙尊从未下过杀手,看起来谢仙尊对解魔君意见是不大的。

唉,什么破梦,瞎拉郎就算了,还整这种对立关系。

幸好两位本尊都不在。

溪兰烬依旧心平气和:“一个牢房罢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当带谢仙尊参观参观我们魔门的特色风景区吧。”

解明沉:“……”

少主!!!

听到溪兰烬的话,谢拾檀眉梢微微扬起,视线与解明沉对上,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

解明沉眼尖得很,顿时更受刺激:“你得意什么,就会在少主面前扮可怜,有本事打一场,拔剑!”

溪兰烬纳闷地转回头,就看到谢拾檀安安静静、神色淡淡地站在解明沉面前,而解明沉怒目圆睁,一脸凶相,活像只大黑豹对着乖巧沉默的小白猫咆哮,脸色一沉,斥责:“解明沉。”

解明沉委屈极了:“少主你没看到,他刚刚在朝我冷笑!”

溪兰烬又看了眼谢拾檀。

谢仙尊清清冷冷那么个人儿,总是沉默寡言的,眉宇间都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矜淡,风尘表物,岩岩清峙,简直似落在雪松尖上的一捧月色,多看几眼都觉得玷污了。

就算梦魅扮演的谢仙尊随时都在崩人设,也不可能会做出朝人冷笑这种事啊!

溪兰烬当即做出判断:“闭嘴,再嚷嚷我把你嘴缝上。”

解明沉:“……”

在外煞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甚至被浣辛城的普通百姓拿来画像镇宅的魔门大将张了张嘴,与溪兰烬对视一眼,明白少主不是在开玩笑后,满脸委屈地闭上了嘴。

谢拾檀神色淡然地路过解明沉。

擦肩而过的瞬间,低垂的眼皮撩起,轻飘飘地看了眼解明沉。

解明沉瞪大了眼:“!”

少主,少主你回头看看啊啊啊!!!

可是被溪兰烬警告过了,他不敢再嚷嚷,气得发哽,只能用眼刀疯狂刀谢拾檀。

他娘的谢拾檀!

谢拾檀走上前,与溪兰烬并肩前行,目光依旧是落在他身上的。

从睁眼看到溪兰烬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溪兰烬。

饶是溪兰烬的脸皮够厚,也被盯得不太受得住:“……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嗯。”出乎溪兰烬的意料,谢拾檀敞敞亮亮地应了声后,伸手在他鬓旁轻拂开了什么似的,“拿走了。”

溪兰烬怀疑梦魅又在借着谢仙尊的名头耍流氓。

但谢拾檀收手太快,他没有证据。

看溪兰烬满头雾水地把脑袋别回去,谢拾檀眼底浮起几分复杂的笑意。

正魔两道的大战爆发得很突然。

或许是有人蓄谋已久,也可能当真是个意外——几个仙门弟子与魔门弟子在秘境外发生争执,最后十死九伤,小辈打完老辈打,老辈打完又卷入其他宗门。

本身正魔两道之间的平衡便十分微妙,霎时便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了,没有人控制得住。

溪兰烬和解明沉那时还在澹月仙山上,前线打起来了,他们也不可能继续留着,走得匆忙,连个道别也未来得及有,便连夜离开了。

谢拾檀收到消息赶去时,屋内只剩晨初丝丝缕缕微冷的风。

再见之时,已是在战场之上。

他们的关系没有传闻里那么糟糕,但要说多融洽,也并非如此。

似敌似友似知己,是能心照不宣点头相应,却不能明目张胆打一声招呼的故人。

大战大大小小,时停时歇的,持续了几十年。

当年谢拾檀觉得突然来到魔宫,太过冒昧,出于礼节,或者是其他的、难以述说出口的某些东西,许多事自然会划分界限,并不会如现在,多口舌多插足。

何况还有解明沉防贼似的盯着。

像这样跟着溪兰烬去玄水牢,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或许当年就应该主动越过那条线。

江浸月说得对,适当示弱。

谢拾檀平静地想,溪兰烬看起来还挺吃这套。

玄水牢内依旧漆黑幽邃,像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空间,空荡荡的巨大牢笼中,只有溪兰烬一身明烈如火,也是唯一的色彩。

这次玄水尊者被关到了更深处,裹着他的那团深黑玄水,也比上次见到的更大了,漂浮在空中的水团缓缓蠕动着,仿佛有生命。

这个时候就放着身体自己来了,溪兰烬由着本能来掐诀,分开了那团玄水。

玄水尊者从被迫的沉眠里醒来,眼还没睁开,就先习惯性张嘴,破口大骂:“狗娘养的……”

这次他没能骂出声,前几个字刚蹦出来,溪兰烬就非常有先见之明地给他下了个消音术。

玄水尊者都蒙了。

溪兰烬每次来都随便他骂,有时甚至还会指点评价一下,虽然那副悠哉哉的姿态异常欠打,更令人窝火,但这次不按套路来,着实猝不及防。

连解明沉都忍不住望向了溪兰烬。

在场四人,只有谢拾檀不太了解情况:“嗯?”

“先让他自我发挥一下。”溪兰烬闲闲地摸出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污言秽语自己听听也就罢了,他不太想让谢拾檀听,虽然这是个冒牌货,但他顶着小谢的脸呢。

解明沉看出溪兰烬的用意,又是一阵酸溜溜,几乎想咬小手绢了:“少主,我每次陪你来,都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没见您消过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