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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20)

“……”

谢拾檀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茶摊粗粝的茶盏,无形中透着几分优雅,闻言略偏了下头,淡淡道:“你似乎忘了,故事是你传出去的。”

清冷的嗓音灌进耳,溪兰烬立刻从隔壁桌有理有据的分析里拔出来,后知后觉地想起,哦,这不是他编的霸道毛茸茸仙尊爱上我嘛。

没想到赶了几日路,都发展到各方听众抠糖吃的地步了。

溪兰烬抿了口粗茶,也不尴尬,笑眯眯的:“听他们讲得那么精彩,还真差点忘了。那位溪少主真是块好搬的砖,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隔壁桌的修士讨论完,也准备走了。

起身路过溪兰烬和谢拾檀时,山羊胡修士脚步忽地一顿,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溪兰烬,少年一身红衣如枫,鬓旁的红珠似血,额带的尾端随着黑发被风扬起,身姿轻快得像一缕风,一瞬间与记忆里模糊的身影重合。

一瞬间他震愕不已,探了探头,想要看清溪兰烬的脸。

溪兰烬察觉到他的意图,默默偏过脸。

不会这也是原身的仇人吧?

山羊胡不死心地想绕到前面去看,脚步还没跨出去,就被身旁的修士拍了下肩:“陈兄,做什么呢,咱们该走了。”

陈兄回过神,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离开,压低声音道:“我看那边的红衣少年,有些眼熟……是我糊涂,不可能的。”

后面的话音很模糊,已经听不太清。

还真是原身的仇人啊?

溪兰烬的脑袋立刻扭得更开了。

刚刚那个陈兄,至少是个元婴期的。

这几日俩人白日往药谷走,晚上就停下来歇息练功,溪兰烬进步神速,现在修为已经练气八层了,等练气十层后,突破屏障,就能到筑基期了。

比以前是厉害了点,但遇到元婴期修士,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溪兰烬鬼鬼祟祟地躲着脸,谢拾檀却捕捉到了关键字,白绫之下的眼睫一颤,唇瓣抿了抿:“你穿的红衣?”

“是啊,”溪兰烬见人走了,又坐直来,掸掸衣袖,随意道,“千里顺风行给的法衣,比我原来那件普通衣裳好上许多。”

只是千里顺风行恰巧给的么。

谢拾檀心底被勾起的几丝波澜平落回去,唇角不自觉地往下压了压,拨了拨腕上的珠串:“走了。”

溪兰烬放下银子,跟上去,刚跨出两步,一股寒气嗖地窜进骨子里,身上就麻了一下,脚下的步子顿时一停。

他顿时无声吸了口冷气。

随着他的修为加深,体内的寒花吃着他的灵力也长大了点,现在仅仅借着白绳的接触,已经有点不太够了。

尤其是一接近黄昏,寒花就会活跃起来,催使着他去接触阳气旺盛的男人。

他现在多看一眼小谢,尤其是看到他脖颈与衣袖下露出的玉白肌肤,都很想不管不顾地直接扑上去。

听上去十分禽兽且变态。

溪兰烬不想当变态,咬咬牙压下那股陡然涌出的冲动,眼馋地盯了小谢若隐若现的脖颈三秒,生生移开目光。

再忍忍,等到了药谷就好了。

过了茶摊,再往东数十里,翻过一座山,就是药谷了。

药谷的地盘山灵水秀,被几面高山环绕,湿润多雨,灵气充裕,很适合灵药生长。

附近几座高山的深林处,生长着许多珍惜的野生灵药,只是里面妖兽众多,常与灵药伴生,所以药谷弟子进山采药时,都会慎之又慎,能找个队友就不进去单刷。

想着一会儿就能到药谷了,溪兰烬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等他把身上这朵该死的寒花拔掉,渡劫上了筑基期,就去找那个姓宋的算账。

没想到刚上山,就听远处深林里传来动静,鸟雀惊飞,随即响起的,便是一阵拉长的惨叫声:“前面的道友——快跑啊——后面有夜鸣蜂——”

溪兰烬愣愣地抬头一望,便见一个青年嗖地从林子蹿了出来,紧抱着怀里的东西,身后随即跟出一片乌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霎时之间,连附近的天色都暗了一成。

仔细一看,追出来的却不是乌云,而是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只黑色的蜂虫,嗡嗡嗡嗡地朝着这边飞快袭来,眼见着就要追上那个青年了。

夜鸣蜂恐火。

溪兰烬想也不想,掐诀用出刚学会的火弹术。

青年脚下一绊,狼狈地骨碌碌滚过来,边滚边身残志坚地大叫:“太多了,火弹术没用,伤不到他们的,快跑!”

然而他话音才落,便见那密密麻麻的蜂虫在被火弹燎到之后,倏地一停。

谢拾檀平静地抬起头,夕阳残照,雪衣白发的少年眼覆白绫,脸色亦白,只有唇是红的,清清渺渺,像个落入凡俗的谪仙,安静而无害。

成千上万只蜂虫静止了几秒。

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般,头也不回,嗡嗡嗡地飞速逃了。

逃得比追来的速度还快。

几息之间,天色恢复。

青年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蜂群逃命似的钻进树林,呆呆地扭回头,仰起脑袋比出个拇指:“这位道友,猛啊。”

溪兰烬狐疑地瞅了眼自己的手,他有这么厉害吗?

不过书上说,蜂虫怕火,似乎也不奇怪。

溪兰烬琢磨不出问题,便不再思考,递出手,想把青年拉起来:“起来吧。”

那双漂亮的睡凤眼浅浅弯着,鬓边小辫上的赤珠鲜红似血,衬得容颜愈发俊秀昳丽,右眼下有一点小痣,显得狡黠。

坐在地上的青年呆了呆,才想起伸出手。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溪兰烬,溪兰烬腕上就是一紧。

谢拾檀没什么表情地把他的手拽了回来。

溪兰烬满头雾水,但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发问,松开手打量这个青年:“我看书上说,夜鸣蜂一般不会主动招惹人,这位道友,你做了什么?”

青年起身的时候,怀里的东西也露了出来,闻言也有点疑惑:“我也没干什么。”

溪兰烬盯着他怀里的东西,缓缓道:“真的吗?”

青年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挠挠脸:“我就是趁着它们和隔壁的火云蝶为争夺附近的花丛打架的时候,拿了个蜂巢而已啊。”

溪兰烬默默看了眼方才家也不要、扭头就跑的夜鸣蜂逃掉的方向。

可怜的小蜜蜂。

出去打个架,回来家被偷了。

青年随手掐诀,清洁了下身上的灰尘,轻咳一声:“蜂巢能入药,乃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我一个没忍住,路上被追杀时也没舍得丢……唉,幸得二位相助。在下药谷司清涟,两位是来药谷求医的吗?需要求医问药的话,我来帮你们引路,对了,还不知道你们姓名?”

药谷的?

救对人了!

溪兰烬心里一动,也不腹诽了:“那可能得麻烦司道友了,我们的确是来药谷求医的,在下谈溪。”

话音才落,司清涟的脸色就古怪起来了:“谈溪……你就是那个谈溪?那个被妄生仙尊捧在手心里、疼爱到极致,为你赋旧曲、绘丹青、思之如狂、垂泪照夜寒山的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