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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191)

司清涟有些心虚,不敢吱声。

“我一会儿出去,帮你把陷阱都毁了,你就别再随意出去了,最近日子特殊,你师叔又还没恢复,万一放进来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司清涟恭恭敬敬地应了声:“弟子明白了,师父,今日师叔的情况如何?”

中年男人静默了会儿,避而不答,忧心忡忡地又叹了口气:“你师叔我会看好的,你好好修炼,安抚安抚受惊的师弟妹们便好。”

司清涟只得应好。

一门之隔内,溪兰烬和谢拾檀对视了眼,敏感地察觉到司清涟的师父话语中有句话不对。

什么叫“日子特殊”,还有“万一放进来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闻人舟命人开启防护大阵,显然不是因为药谷有什么灭顶之灾要降临了。

而是他在恐惧着什么东西,害怕那个东西钻进来找他。

谢拾檀忽然抬起眼,想起了这个特殊的日子指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溪兰烬也想起来了。

他当年走得早,对燕葭实在不熟悉,所以连这个日子也不敏感。

司清涟师父口中的“特殊日子”,指的应当是就快到来的……燕葭的忌日。

所以,闻人舟害怕到需要打开宗门防护大阵的东西,是燕葭?

第75章

司清涟的师父转身离开时,江浸月和曲流霖暗暗跟了上去,先一步去找闻人舟。

溪兰烬和谢拾檀在屋里等了片刻,司清涟才推门进屋来,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的,大概是因为隐瞒了师父,心虚愧疚所致。

不过相比下来,救人重要。

司清涟进了屋,抬头道:“谈道友,你让小谢道友……”

话没说完,他的视线撞入了双漆黑幽邃的眼眸中。

他整个人猛然顿住,陷在那道目光中拔不出来。

溪兰烬含笑望着他,嗓音温和而低柔:“你很困。”

随着他的声音落入耳中,司清涟缓缓点了下头,应和道:“我连着看了几日医书了,的确很困,是该睡会儿了。”

还会给自己找理由啊。

溪兰烬的嗓音愈发柔和:“睡一会儿吧。”

司清涟呆愣愣地嗯了声,越过俩人,走到屋内的小榻上,躺上去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均匀。

谢拾檀垂眸看了看溪兰烬,又瞥了眼司清涟。

除了第一次见面,溪兰烬以为他是只小白狗那次,他还没听过溪兰烬用这么柔软的声音对他说过话。

见司清涟睡过去了,溪兰烬安心地收回视线,拽拽谢拾檀:“走啦小谢,你把月牙放屋里看着司清涟,我们跟上去吧。”

谢拾檀嗯了声,放下缩成一小团的月牙,跟他往外走了几步,冷不丁道:“下次对我用这招试试。”

溪兰烬傻住:“啊?”

谢拾檀却不解释了。

溪兰烬琢磨了下,很怀疑谢某人是不是又在偷偷喝干醋,但没有证据。

俩人跟过去的速度很快,正好赶上。

司清涟的师父停在了整个药谷最隐蔽的小楼前,还没进去。

江浸月和曲流霖负手跟在后面,转眸看到俩人,江浸月摇摇扇子,点了下头,算作示意:就在此处。

小楼外亦设着重重禁制,唯恐会有什么东西钻进去索命一般。

四人修为高深,司清涟的师父也没发现身后跟了人,在小楼外徘徊了一阵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才捏诀通过了重重禁制。

溪兰烬从容地跟上去,真正踏入小楼的范围了,才发现整栋小楼的里外似乎没有其他人。

闻人舟不是生着重病,居然也不留个人照顾?

溪兰烬挑了下眉,跟着司清涟的师父往楼上走去。

往楼上走时,溪兰烬又发现,整栋楼的格局与寻常的不一样,每一层都是布置完全一样的房间,楼里楼外贴满了符箓,他随意扯下来一张垂眸一看,是镇宅符,驱逐妖鬼、保佑安宁。

风风光光地当上药谷谷主这么多年了,怎么时至今日,突然那么害怕了?

溪兰烬心里无声一叹,跟在后面,在小楼里绕来绕去半天,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

司清涟的师父抬手敲了敲门:“阿舟,我回来了。”

屋里没有回应。

司清涟的师父似乎已经习惯了,又敲了三下门后,便径直推开了门,岂料他推门的瞬间,几根淬毒的银针便迎面扑来,带着凶狠的杀气,针针指向命门。

随即一声低哑的嘶吼声传出:“你把谁带来了?!”

溪兰烬几人脚步顿住,面面相觑。

就算溪兰烬修为还没完全恢复,谢拾檀三人也是当时绝无仅有的高手,以他们的修为,跟在后面被发现的概率几乎没有,闻人舟竟然察觉到了?

江浸月立刻用扇子戳戳曲流霖,推锅:“肯定是你身上的猫毛掉出去被发现了。”

曲流霖无辜且震惊:“我换了衣服的好吧!肯定是谢仙尊掉的毛吧?”

俩人的视线齐齐转向面无表情的谢拾檀。

溪兰烬搂住谢拾檀,瞪向俩人:“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小谢从不掉毛,一年到底都不会秃的!”

谢拾檀:“……”

三人小小地争执了几句,随即就明白了过来,他们的行迹并未暴露。

司清涟的师父避开了毒针,侧了侧身,无奈道:“你看看我身后哪有人?就我一个,镇定一点。”

屋里又没了动静。

溪兰烬这才明白过来,闻人舟近来大概都是这样子,一惊一乍的,司清涟的师父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踏入屋中,终于见到了曾经的好友。

屋里没有窗户,昏暗一片,而闻人舟就靠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件白色的寝衣,侧边看得出身形的瘦弱单薄,低垂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呼吸凌乱而沉重,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才慢慢抬起头。

那张在溪兰烬记忆里温和俊秀的面孔,如今有了几分棱角,脸色苍白得可怕,眼底不再是那副纯然害羞的样子,多了几分病气沉沉的阴翳。

闻人舟沙哑地开口:“毕蘅,外面是怎么回事?”

那语气听得人不寒而栗,被他询问的毕蘅眉心都禁不住跳了跳。

毕蘅这个名字,溪兰烬听闻过,是药王谷另一支的弟子,当年也颇有名气,只是同样被光芒万丈的燕葭对比得十分黯淡。

溪兰烬知道此人,还是因为闻人舟同他提起过自己在药谷的好友毕蘅,说有机会就引荐俩人认识。

不过直到溪兰烬离开,那个机会也没到来过。

毕蘅轻轻吸了口气,看他额上浮着汗,掏出帕子递给他,斟酌着道:“是清涟出去了,前些日子山中冥甲虫繁衍,经常跑到谷内偷吃灵草,他挖了些陷阱,今日察觉到有只猫误踩进去,便去搭救了。”

闻人舟听得眉头紧蹙起来,眼神黑幽幽的,毕蘅攥着帕子的指尖都有些发汗。

半晌之后,闻人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没有责罚,只是闭了下眼,往后靠去,淡淡道:“没有下次,叮嘱他别再随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