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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101)

江浸月眉头都扭曲了。

一想到这是谁,就受不了这礼。

实在是受不了。

但话又不能挑破,耽搁了谢某人的好事,八成下次就不是劈一个药峰能解决的了,江浸月稳住表情,笑得愈发慈祥:“哦?还带你的小弟子来了啊。”

说着,奇怪地望向谢拾檀:“你们怎么那么慢,不是说一盏茶的时间就到吗,我在这儿快一炷香的时间了吧,等得腿都要麻了。”

溪兰烬:“……”

溪兰烬忽然想起进城的时候,谢拾檀忽然改了方向的举动,默默望了眼谢拾檀,不敢吱声。

谢拾檀的神色很平静,看不出半点异色,避而不答:“是时候了,该走了。”

江浸月也没太纠结这件事,将早就准备好的另外两副面具递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地挑的,递给溪兰烬的是个猫面具,递给谢拾檀的是个狼面具,雕刻得颇为精致。

溪兰烬接过面具,好奇地瞅了眼,见谢拾檀戴上了面具,便也跟着戴上,装作自己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徒弟,跟着俩人,不乱插话。

江浸月被他装得头疼,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开口问谢拾檀:“倘若那玩意当真又现世,就不是一般的棘手了,你的伤养好了没?”

听到这句,溪兰烬倏地转过头。

不是只中了毒吗,什么时候还受伤了?

谢拾檀语气淡淡的:“无妨,一点轻伤。”

“哈?”江浸月朝他拱拱手,语气夸张,“不愧是妄生仙尊啊,违逆天道遭至的重创在你嘴里都是轻伤,我瞅着你现在的样子,也不像伤养好了啊,不然在照夜寒山上,也不会被那几个宵小给偷袭得手吧。”

说着,疯狂朝谢拾檀挤眉弄眼。

还记得我说的什么吗?

千万别逞强!

谢拾檀顿默了一下,还来不及说话,袖子就被身边的人扯了扯。

溪兰烬望着他的目光中藏着几分担忧:“你一直负着伤?”

谢拾檀一直古井无波的,他居然从没发现过。

在这个方面,谢拾檀不想让溪兰烬多担心:“好许多了。”

溪兰烬感觉谢拾檀在瞒着自己,眉头拧得更紧:“违逆天道……是什么意思?”

谢拾檀没回应,伸手将他往身边拉了拉:“到了。”

溪兰烬愣了愣,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在城中走着走着,周遭的环境竟然已经变了。

还是在集市内,但已经不是人的集市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他们附近的已经不是凡人,而是各种各样戴着面具的奇怪东西了,有的没有腿,飘在半空中,有的前面瞅着是张面具,走过去了才发现面具后没有脑袋,也有拖着蛇尾的,露着豹头的。

长街上也摆着摊位,但是卖的东西不再是什么胭脂水粉、水果糖丸。

溪兰烬左手边便是个棺材铺子,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敲得咚咚响,棺材盖一下一下地被抬起又落下,隐约可见一只苍白的手。

右手边是个胡子拉碴的书生模样的人,躺在藤椅上抽着水烟,旁边的架子上挂着一幅幅等人高的画,画上皆是俊男美女,笑盈盈地从画上走出来,招揽着过客推销自己,走了会儿,又回到画上休息。

妖魔鬼怪,无所不有。

溪兰烬也不害怕,看得新奇:“这是什么地方?”

谢拾檀道:“鬼市。”

溪兰烬知道鬼市,据说是个游走在阴阳两界交界处的集市,流通着不少修界严禁的东西,比如折磨了他许久的寒冰魄花。

这个地方以妖魔鬼怪居多,若是凡人或者小修士不小心进来了,八成会被分而食之。

溪兰烬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感受到面具里凝聚的灵气,了悟。

难怪要戴上面具,应当是用这个遮挡他们身上的气息,防止被看出人修的身份。

虽然那些妖鬼知道人修也会来此,但不能太大摇大摆。

到了此处,谢拾檀才简短地给溪兰烬解释了一番。

卖药给葛郢和梁源的那女子,十有八就是祥宁村长说的那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凌波城附近有通向鬼市的隐秘道路,既然葛郢和梁源都是在这附近买的丹药,在鬼市打探到消息的可能就很大。

江浸月摇摇扇子:“走吧,我知道去哪儿打探消息最快。”

江浸月说的,是个看皮影戏的地方。

底下的东西乌泱泱一大群,什么玩意都有,飘在半空中鬼怪,或者蹲坐的猛虎,偶尔还会因为某只鬼飘来飘去太挡眼睛引起一阵骂战。

溪兰烬看得想笑:“没想到这些东西也这么喜欢听故事?”

片刻之后,溪兰烬笑不出来了。

只见映在幕布上的小人仰头大笑,伴随着奇怪的配音:“哈哈,谢拾檀,你休想与那谈溪双宿双飞!”

谢拾檀:“……”

倒在地上的小人怒斥:“溪兰烬,你休得猖狂!”

溪兰烬:“…………”

然后就是一阵“啊呀呀呀看打”的激烈交战。

溪兰烬感觉这已经够顶了,还没缓过来,就看到代表着“溪兰烬”的小人一把扑倒了谢拾檀,骑在他身上,配音继续:“我魔尊溪兰烬看上的人,还没逃得掉的,今日我就要当着谈溪的面,与你洞房花烛!”

旁边代表“谈溪”的小人呜呜啜泣。

原本还算气定神闲的谢拾檀看到这个发展,不由皱起了眉。

怎么是溪兰烬骑在他身上?

溪兰烬没心思纠结这个问题,他看着自己的小人在扒谢拾檀衣服了,精神都要崩溃了:“……等等!”

这他妈什么玩意啊!

这群鬼市居民都在看什么啊?!

听到溪兰烬的声音,观众们齐刷刷回过头:“做什么?”

“没看清想再看看?我也没看清,班主,把刚刚那一幕重新演一下。”

“看戏呢,嚷嚷那么大声干什么,当心老子吃了你。”

溪兰烬简直有苦说不出。

江浸月拼命憋着笑,有点憋不动,赶紧展开扇子挡住脸,放肆地无声狂笑。

笑完了,给俩人添了把火:“师弟啊,说起来,你都恢复修为了,不去找你那个叫‘谈溪’的心尖尖吗?”

溪兰烬小心地掐了掐人中。

能不能别提这茬了,他错了还不行吗!

谢拾檀倒是还算冷静,视线缓缓从皮影戏幕布上移,望向溪兰烬,语气平静:“找着了。”

溪兰烬顶不住了,忍不住告饶:“咱能不提这一茬吗?门主,不是要打探消息吗,怎么打探?”

本来有些不悦的谢拾檀看他这样子,嘴角扬了扬。

江浸月笑够了,合上扇子:“中场休息了,走,该打探消息了。”

溪兰烬头一次对某种东西产生了不敢靠近的敬畏之情,犹疑片晌,才跟着他混进观众群里。

上一幕戏结束了,等候下一幕戏的空档,底下的观众都在回味着方才的戏,跟身边的东西讨论得十分开心。

江浸月随便选了一桌,笑着过去请问这出戏的情况,很快就得到了热情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