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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82)

“我说的都是实话,李家公子确实与席将军关系不错,也确实给军营捐钱捐物,是自己想岔了,怎么能怪我。”陈珞摊手,笑眯眯地道:“说吧,你都去干了什么蠢事儿,说出来让二哥高兴高兴?”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这弟弟肯定因为他说的话,而去干了什么事企图挑拨席香和李杏关系却以失败告终,否则他不会气势汹汹地找上门算账。

陈令翻了个白眼,道:“你少在我面前嚣张,以前在我身上吃的亏还不够你长记性?”

陈珞笑道:“当哥哥的奉劝你一句,你可别放心太早喽,今天出来个李杏,说不定明天就会出现个张杏王杏,席将军英姿飒爽,可是招人稀罕得紧。”

瞧瞧,离开家中,没有长辈的制裁,这二哥就飘了,阴险无耻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都敢威胁起他来了。

陈令半眯着眼,语气有些危险地问道:“你是在威胁我?”

陈珞依旧一脸笑容可掬,十分和气地道:“你这是哪里话,我明明是好心劝告,怎么能说是威胁。”

陈令也笑起来,“二哥,你知道的,表弟向来对我言听计从,你说我这要一回去,和他说雍州太冷了你不适应,他会不会立即下一旨诏书,把你召回去?”

“……”陈珞笑不下去了,换上了一脸诚恳,一副“咱哥俩好”模样,拍了拍陈令的肩膀,温声道:“瞧你说的,我又不是那娇生惯养的姑娘家,一点风霜有什么受不住的。倒是席姑娘,每日长时间训教,风吹雨打的才是辛苦,你且放心,有二哥在,肯定不会让兵部那群老家伙短了她的物资。”

军中粮饷,时常会因为各种借口而拖延发放。席香得罪了辛尚书,雍州这边每月的军饷,都会延迟半个月才到。是以,李杏才会隔三差五地给军营捐粮捐物。

但明知道是有人想整她,席香还不能上折子去告状。军饷仅仅只是晚到半个月,而不是被贪没了,兵部那群滑头,能说出各种合理的解释。席香真要上折子,反而会被他们反咬一口,说她不知体谅运送军饷辛劳。

官场的这点弯弯道道,陈令虽不当官,却也是非常清楚的。如今得了陈珞这句话,往后雍州这边的军饷应该就不会迟了。

陈令斜了陈珞一眼,似笑非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行了,你忙公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罢,他便扬长而去。

他一走,陈珞才算明白过来,这弟弟又挖坑给他跳了,明着找他算完账,暗里还要摆他一道,让他出面护着席香。

陈珞龇牙咧嘴,觉得脑壳有点痛。

这弟弟是留不住了,胳膊肘尽往外拐,那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为了个外人坑亲哥!早点把他嫁出去得了。

陈珞气极,索性写了封信给镇远侯,让他赶紧备好嫁妆,把这糟心的三姑娘嫁了,省得留在家里尽坑家人云云。

镇远侯收到信时,陈令也从雍州离开,回到了汴梁。他走前,席香带着狗,还去送了他一程。

她原本想顺势将狐裘还给陈令的,但陈令却道:“这狐裘原本就是送你的,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觉得不自在,那你想想,我还欠你两条命呢,这狐裘不过是我想表达对你的谢意罢了。你不收,那改天我得命还给你,我才能自在一些。”

陈令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席香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得收下了。之后,她便送了把匕首给陈令,还特意写信道,她不善女红,不会做荷包等物,思及他南来北往四处奔波,便送他一把匕首防身。

匕首和信一起到了陈令手中,他爱不释手,关在屋里半天不出来,一度把家里人都吓到了,以为他要寻短见,一府的人纷纷到他屋里劝他想开些。

待得知这是席香送的回礼,众人这才放下心,四下散了去。

镇远侯惊魂未定,按着太阳穴压惊,和闻氏道:“难怪老二来信叫我赶紧备好嫁妆,说咱们家三姑娘按耐不住想嫁人了。这不,聘礼就来了。”

闻氏迟疑了一下,还真就考虑起替陈令备嫁妆来:“那我明儿便先去城西老木匠那置办家具。”

第059章

不得不说陈珞这一封信确实带来了显著效果,整个侯府都不去管他了,都专心忙起陈令的事来。

过了年,陈令便二十二了,别人这个岁数,早已当爹了。

眼看着陈令难得有个看中的姑娘,也不管家里那套长幼有序的规矩,得趁着这三姑娘没移情别恋前,赶紧把亲事定下了才是正经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侯爷老夫人都带着精神许多,也跟着操持起这事来。陈令是在老两口跟前长大的,感情比旁人要深,这一操持,都快把他们的家底都掏出来了。

可怜陈令对此却还一无所知。他收了席香的匕首,不到一天,又急忙忙地出了家门,进宫跟皇帝显摆显摆,显摆完了,又到将军府去炫耀,被庄鸿曦黑着个脸赶到乡下庄子去了。

乡下庄子那边,有个管事胆子吃肥了,看今年收成好,便瞒着上头的东家,擅自又加收了两成的租子,佃农哪里肯干,两相争执下,如今已闹出人命来了。

这等事,还没传到皇帝耳里,陈令又四处奔波数月才回汴梁没几日,庄鸿曦难得怜他不易,有心让他歇几天,原本想亲自去处理了。

哪知陈令这个讨人嫌的自己偏要往前凑上,庄鸿曦见不得他那副嘚瑟的嘴脸,心里那点子怜惜全没了,干脆撵他到乡下去了。

闹出人命不是小事,陈令也顾不上自己那点儿女私情的欢喜劲儿了,只叫招财回府和家里人招呼了一声,便径直从将军府下乡去了。

他这一去,就足足去了两个月。

那犯事的管事,是陈令一手提拔起来的,原先是个憨实可靠的小伙子,所以才放心将汴梁这一块田地交给他管。陈令相信他,这几年到下头巡视,都只将账目核一遍就走。

哪知钱财蚀人心,这还不到五年,当年那个小伙子,就吃成了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连带心也大了,装了不少东西。

这一回要不是出了人命,遮掩不下去了,闹到庄鸿曦面前来,只怕还没人敢告发他。

陈令先去将丢了性命的那两户佃农家里,又是道歉又赔礼,又去和其他佃农交涉,期间被愤怒失去理智的佃农吐了一身唾沫,还挨了几棒子,连几岁幼童都指着他骂陈扒皮,陈令都忍了下来,费了许多功夫,才把这些被管事欺压了几年已经被逼得没活路的佃农都安抚下来。

招财是亲眼看着他受多少平白无故的唾骂,直替陈令委屈得他一个三大五粗的人都红了几次眼。

按理说,自家公子大可不必如此,那帮子佃农给了他们地种,不感恩也算了,还这般忘恩负义戳着自家公子骂。虽说多交两成租子这事,自家公子也有管理不当之责,但补偿些钱就是了,何至于这般伏小做低,跟一帮泥腿子讲什么道理呢?他们能懂什么,有口饭吃就闹不起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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