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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61)

席香一瞬间便有了决定,“那便不管他们,先去把已经进了城区深巷的那部分解决。城门口的那些,让他们接着灭火。”

如此半个时辰过去,进了城区的士兵没有一个回来,在城门处将火扑灭的莫黎终于察觉了不对劲。

他正要派兵去查看什么情况时,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莫里侍卫你怎么了?”

莫黎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是血的莫里正跌跌撞撞地过来,对他道:“城里有埋伏。”

有埋伏?

莫黎神情一震,“那殿下呢?”

哪知莫里也是一惊,“我与殿下走散了,殿下未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莫里面色刷的惨白,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们轻敌了,殿下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第044章

哈德身份高贵,不仅是一军主将,还是西戎王与王后的长子,是未来的王,如今他人不见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莫黎都必须去把人找回来。

莫黎将军队拆分每五十人一组,明令众人进了城区后,以找殿下为主,若遭埋伏,能避开则避,不可强攻。还特意强调了不许落单独走。

这番布置,一是因为对雍州城里地形陌生,不知道城区之中会有什么陷阱等着他们,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只能谨慎行事,二是哈德殿下此时行踪不明,他怕若哈德殿下还未落入敌军手中,却因他行事张扬而陷入危险境地。

相比莫黎瞻前顾后的小心翼翼,藏匿在城区深巷的四千大梁士兵简直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他们对雍州再熟悉不过,轻而易举就能将西戎军解决掉。

即便不慎被西戎军所伤,也不必担心,西戎军不敢紧追,只要溜进深巷里基本都能脱身。

如此这般,西戎军伤亡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大梁士兵却几乎没有伤亡。

人还没有找到,又折损了上千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莫黎决定也放火,放火烧城,一定能逼出躲藏起来的大梁士兵。

这火一放,首先逼出来的,却是陈令、方知同、穆一贾、庄词以及被五花大绑连嘴巴都被塞上布团的哈德,还有一条土黄的狗——十一。

这四人一狗,穆一贾有腿疾行动不便,陈令、方知同、庄词都是斯文人,上阵杀敌是不可能的,席香便只好把看管哈德的任务交给了他们。怕他们四人看不住,席香还特意让凶神恶煞的十一也一起看着。

他们藏匿的地方,与带兵搜寻的莫黎只有一条巷子之隔。

莫黎下令放火,烧起来的第一把火就是他亲自放的。

在他面前的那间一进的宅子,不过瞬间就冒起了浓烟滚滚。

火势蔓延很快,只一盏茶的功夫,就烧到了隔壁巷子。

躲在隔壁巷子民宅后院的陈令等人见了这情况,只能夺门而逃。

隔着一条巷子,他们要逃走,原本是惊动不了莫黎的。

但在逃出来的过程中,落在最后的庄词心想不能让西戎军闯入这民宅将里头值钱的物什都搬空,他慢了一步,便将那间宅子的大门锁上。

掩门时,厚重的朱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正好莫黎带兵走过来,听到这声音,便知他放的那把火起作用了,有人被逼出来了。

莫黎带兵循声追过来,庄词刚把那民宅的大门锁上,想逃已来不及,瞬间就被团团围住。

庄词顿时就傻眼了。

陈令等人押着哈德只顾朝前奔去,压根不知庄词落后被莫黎逮了个正着。

等他们发觉不对时,身后已经传来阵阵脚步声,正紧追他们。

这时候,席香不在,他们不能让哈德的行迹暴露。陈令与方知同几乎同时出声:“我们分开走。”

穆一贾也赞同分开走,让陈令和十一带着哈德往侧边的深巷走,他与方知同则往前,故意发出声响,来吸引追兵的注意力。

另一边,席香发觉浓烟升起的方向正是陈令等人藏身巷子,便知不好,干脆利落解决掉眼前落单的西戎兵,再不敢耽误时间,立即和穆瑛几人一同赶了过去。

待她与穆瑛几人赶到时,所见的场景就是在她前方三丈处的巷子口,陈令手持匕首架在哈德脖子上,正与他对面的莫黎及近百西戎兵僵持着。

十一站在他面前,露出了一口锋利的獠牙,一副对面的西戎军敢动一步,它就冲上去撕咬的架势。

陈令背对着她,并不知她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被西戎士兵押着的穆一贾、方知同、庄词三人,眼神很冷:“你们不该活着落在西戎军手里。”

穆一贾、方知同、庄词三人神情俱是一震,都明白了陈令话里的意思。

莫黎不明他意,还在试图劝陈令以一换三,道:“这三个人,一个是雍州城的太守,一个是你们镇国大将军的孙子,还有一个是你们主将的二叔,身份都不低,只要你把我们殿下放了,我也把他们放了。一换三,你不亏。”

但陈令并不搭理莫黎,只冷冰冰地盯着穆一贾等人。

席香眼皮猛地一跳,就见穆一贾望了过来,他发现了她与穆瑛,朝她们遥遥一笑。

那笑里带着些许眷恋,但更多的是欣慰。

穆瑛瞬间懂了他这一笑的含义,破声尖叫喊道:“爹——”

这一声话音还未落,穆一贾伸手握着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毅然往脖子一抹。

鲜血瞬间迸射,溅了他身旁的庄词一脸。

“爹!”穆瑛惊呼,眼泪瞬间涌出,想奔过去,却被穆康一把抱住,她挣扎不脱,低下头,张口狠狠咬上了穆康的手腕。

穆康吃痛闷哼一声,却依旧死死抱住她,力道不松半分。

席香抿着唇,紧握着戟刀的手已暴起青筋,可面上却沉静如水,看不出一点情绪。

她一步一步地朝陈令那边走过去。

瘦子与胖子对视一眼,都没胆子上前拦她,只好互相抱着对方,低声呜咽,眼睛通红地喊着老当家。

方知同慢了穆一贾一步,却也没有丝毫犹豫,将顶在他胸前那杆□□的枪尖,送进了他的心口里。

倒下去时,他对陈令道:“我那好友年前来信和我说,他埋了几壶好酒等我回汴梁再开封,如今看来,我是喝不上了。那几壶酒,三公子你就替我喝了吧。”

他那好友,陈令很熟,是吏部尚书时惊秋。时惊秋的妻子,正是陈令大姐闻筠的闺中密友宁氏。

有这一层关系,他在汴梁时,没少找时惊秋一块喝酒。只是后来为了避开时惊秋的妹妹小时氏,他才减少了去时府的次数。

人是少见了,但交情还在。

陈令点头道了一声好。

方知同面带憾然地阖上了眼。

只剩一个庄词。

庄词脸上沾的血是穆一贾的,衣袖上的血是方知同的。他看着已经倒下的穆一贾与方知同,面色刷的惨白,抖着唇与陈令对视半晌,却忽然跪了下来,垂头不敢再看陈令,颤声泣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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