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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37)

庄词心中惶然,随庄鸿曦回到将军府,祖孙二人径直进了小祠堂,面对满屋供奉的先祖牌位,庄鸿曦道:“庄家满门荣耀,靠不只是历代先祖的累累战功。”

庄词“噗通”一声跪下来,头抵在冰凉凉的地上,眼中溢出了泪。“祖父,我知错了。”

“如今天下无战事,你与你父亲不愿从武,我也不逼你父子俩。”庄鸿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庄家到了你这一代,只你一个单传啊。”

他叹息着离开小祠堂。

如此一晃又数日过去,席香与穆瑛没去将军府,反而是庄鸿曦天天都找上门,给两个姑娘指点指点。

也亏得他这大将军素来行事光明磊落,知道他上门找两个姑娘不是看上了小姑娘,否则少不了又传一些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闲话来。

这日陈令总算诸事忙完,从庄子回到了侯府。

他照例还是先去花园看自己的宝贝花草,只是看着看着,脚步就不由自主地挪向了露华院,待他回过神,人已经站在露华院门口了。

他转头正要走,忽闻里面笑声阵阵,不禁又停下,想起他似乎还没见过席香开怀地笑过,便忍不住提脚走入了露华院。

陈令才跨过门槛,那银铃般的声音便近得仿似在跟前了。他抬眼,只见席香与分别穆瑛跟在庄鸿曦左右两边,正迎面而来,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他听到那笑声是穆瑛发出来的,不知庄鸿曦先前说了什么,引得穆瑛满脸笑意,眼里都快成一条线了。

就连素来面冷的席香眉宇间也染了些许笑意。

陈令一脸懵逼,怎么他才离开几天,席香和穆瑛就认识了庄鸿曦?

庄鸿曦可是个见人就拐的老狐狸!

他心中警铃大响,庄鸿曦率先看见了陈令,越发高兴:“哟,咱们三公子回来了。”

“你们这是要出门?”

“对啊,我们要去军营看看!”穆瑛十分开心的道,“三公子要一起去吗?”

“他啊?”庄鸿曦眯起眼睛微笑,“他这辈子怕都不想踏进军营一步了。”

陈令一听到军营两字,果然立刻让了道。

军营太缺人,逼得庄鸿曦这个老家伙见到个不错的苗子,甭管男女,都想拉到军营里充数。陈令小时候天真,被庄鸿曦哄到军营里吃了三个月苦头,最后实在受不了,以死相逼才逃离苦海。

在军营那三个月,对陈令来说,是一辈子都走不去的阴影。

可看着席香随庄鸿曦离开的背影,他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喊了一句:“我去。”

第027章

到了军营校场,席香看见的却是一众士兵身穿粗布麻衣,两人一组,手拿长木棍,互相比试的场景。

与想象中金戈铁马的场景半点不像,这校场怎么看怎么寒酸,比在清风寨众人每日操练时还不如。好歹清风寨众人手里还能拿个刀剑。

穆瑛被这数以百计的士兵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穷酸气惊呆了,“庄爷爷,这就是你口中的精兵营?”

庄鸿曦重重叹口气:“国库空虚,填补民生已是勉强,幸亏这几年天下还算太平,没有什么大战事,否则你瞧瞧这样,怎么拿得出手。唉,民穷,兵弱,我大梁何以强国啊。”

他这话一出,席香与穆瑛都信了,深觉他这将军当得不易,心中顿生钦佩。

一旁陈令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民穷兵弱不假,但也不至于真穷到这份上,永安堂每年一半的盈利拿来填补军营开支,怎么可能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拿不出来。

无非是又像以前哄他那样,在不知内情的席香与穆瑛卖惨,引出两个姑娘生了恻隐之心,说不准席香与穆瑛一时心软,就被勾起什么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头脑发热就进军营了。

陈令道:“你们少听他胡说,军营里的好东西都藏着掖着呢,没让你们看到罢了。没给士兵穿甲拿铁,那是因为他抠门,觉得日常操练用兵器,会增加耗损量,这才拿木棒子换上。军中不知多少人对此颇有微词,不信你俩随便找个人问问去。”

陈令本意是想叫席香和穆瑛认清事实,哪知他这话一出,反而起了反效果,更让席香和穆瑛觉庄鸿曦不易,若不是真穷,军中何必节省至此。

席香与穆瑛异口同声道:“庄爷爷辛苦了。”

庄鸿曦欣慰一笑,“不辛苦,不辛苦。”他面朝校场中操练的士兵,“唉”了一声,“苦的是这军中将士们呐。”

这时,陈瑜领着一人走了过来,“将军。”

庄鸿曦见到爱徒,顿时满脸笑容:“怎么过来了?”

陈瑜道,“圣上命我与副统领来军中挑几人,调到公主宫中护卫。”

与他一起过来的人,正是御前侍卫副统领初一。

初一生得牛高马大,面相也十分憨厚老实,一看到陈令,他顿时爽朗笑道:“稀客啊,三公子今日怎么得空来营里了?正好,那咱们场下比试比试?”

陈令顿时头痛不已。

初一爹娘死得早,幼时就被庄鸿曦接到军营里养着了。陈令被哄到军营那三个月,因为求生欲太强,好几次抢了初一在庄鸿曦的风头,被初一惦记上了。即便他离开军营,初一成了御前侍卫副统领,也依旧见到他就要来一句“咱们来比试比试”。

初一才调到御前侍卫队那一年,陈令不知天高地厚,和他比过一场,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后来陈令不甘心自己被打得太惨,伤好后又怒气冲冲带着几个纨绔去找初一报仇,几个人都打不过他一个,又在家养了足足半个月。

那以后,陈令算是被初一这个大块头打得服服帖帖了,见到他就远远躲开了。

偏偏这么多年来,初一见到陈令时总要调侃几句。陈令打不过,只能十分屈辱地忍了。

眼下突然撞上初一,陈令走还来不及呢,就被人揪着衣襟拎到场中去了。

“来比试比试。”初一说着,将身上甲子脱了下来,扔到一旁。看他神情,显然不是说说而已了。

正在操练的士兵们纷纷停了手,围观起来。

陈令结结巴巴道:“干……干什么,你别胡来,我都多少年没练了。”

初一朝他走来,道:“三公子,你多年不练,正好今日松松筋骨。”

陈令抱头就跑:“不啊,我练什么练,我又没打算征战沙场。”

“不征战沙场也能练几手啊,好歹学几手防身的功夫。我可是听十五说了,您去桂州那一趟,可比姑娘家还要娇气呢。”初一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追上陈令,擒住陈令肩膀,朗声道:“三公子,我来教你两招,免得下次再出远门,你又得让个姑娘扶着你。”

席香等人站在外围,士兵挡住了她视线,看不清里头发生了什么,只忽然听闻陈令一声极凄厉的惨叫,“不!你放过我吧!”

庄鸿曦顿时哈哈大笑,“这小子,又该十年不敢到军营了。”

陈瑜面无表情,但眼角眉梢都微微上扬,显然也是乐意见到在家无法无天的弟弟被人这般狠狠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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