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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149)

陈令面无表情看着他。

“我开玩笑的。”皇帝秒怂,不敢再逗陈令,正色道:“席将军为国为民,英勇可嘉,哪能还叫她破费,修城的钱我出,我出。”

这厮皮起来让人恨得手痒痒,骂不得打不得,完全拿他没办法。陈令抹把脸,忍住揍皇帝一顿的冲动,道:“你既没事,那我走了。”便真掉头走了。

皇帝想追上他,但到了殿门口,想起自己还在装病中,便又停了下来,冲着陈令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还有件事没说呢……罢了罢了,就当是给你和席将军的惊喜了。唉,我这么善解人意的表弟,可上哪里找。”

群臣不知皇帝装病,哪怕太医说了皇帝没什么大碍,在上朝时看见皇帝无精打采病恹恹的样子,都颇有些兢兢业业,哪怕憋了满腹牢骚,也不敢再拿席香烧城的事烦他,甚至于连其他政务都自行去解决,没再打着放权的旗号让皇帝自己处理,以免又累病了他。

就连太后,每日都要带着赵歆过来看他,但凡见到他批阅奏折,太后便不由分说将赵歆推过去,让她替皇帝处理。

这两年,赵歆有心和太后相处,两人的关系与感情,比起赵歆刚回宫时要好了很多。且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将太后的许多观念都逐一改变过来了。

若放以前,太后是万万不许赵歆干政的。

如今,她心疼皇帝,知道赵歆聪明,便也不管那许多了。

而皇帝看着群臣与太后小心翼翼顾念他的样子,想起了他年幼时,群臣太后也是如此,不论是吃饭睡觉或者读书习字,都跟母鸡护崽子一般,软着语气哄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凶到他或是逼他太过,叫他受了委屈。

忆及过往,皇帝终于生出了些许愧疚之心。撇开血脉相连的太后不提,朝上这些的人都是他父皇留下的老臣了,一个个都忠君爱国,虽也有些小贪小贿、迂腐刻板等毛病,却是真心拥护他的。

皇帝又等了两日,依旧没人再提及席香烧城的事,只好自己主动提起来,先责备自己行事莽撞贸然下了封赏圣旨实在考虑不周,又替席香开脱了一番,道她征战守城不易烧城实为不得已为之若是问罪会寒了将士的心,但若不加以管束,以后再有将领学她烧城,大梁也将不堪重负,因而决定桂州城修缮费用一律不从国库支取,且让席香自行想办法。

如此这般云云,群臣听得老泪纵横,恨不能仰天高呼,苍天可鉴,他们看着长大的年轻皇帝终于懂事了。

群臣心中感怀,抹着泪跪地叩首,高喊:“吾皇圣明!吾皇万岁!”

皇帝在这一片吹捧声里,笑眯眯地拢着手,眼神示意一旁侍立的十五,又下了道圣旨:

“兹闻镇远侯之子陈令品行出众、仪表堂堂,今已二十有四,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辅国大将军席香待字闺中,忠正为国,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朕愿出一家之言,以结两姓之好,特下旨赐婚,愿二人同心同德,永结鸾俦。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侯府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第104章 番外

陈令和席香的婚期定在四月。

原本是打算定在三月的,熟料皇帝下赐婚圣旨的当天夜里,兰氏忽然发作,不到一个时辰,就顺利生了个七斤的大胖小子。

喜得整个侯府上下合不拢嘴。

两人的婚期便因兰氏产子推到了四月初八这一日。

筹备婚礼期间,席香还抽空回了一趟桂州,看房屋修缮和城防的情况。

穆瑛得知她会在汴梁成亲,撇下穆康,要跟着席香回汴梁,路过雍州时,恰逢陈珞二月回汴梁述职,一行人便一道回了汴梁。

陈珞到家,趁着整个侯府喜庆洋洋的时候,连口茶水也顾不上喝,便扔了个惊天雷:“我想娶高仪。”

堂堂侯府二公子,生得龙章凤姿,想娶什么样的姑娘不行,何至于娶对头家的女儿!还是个守寡的!

镇远侯头一个就跳起来反对:“你去娶他高家之女,叫侯府脸面往哪儿搁?”

“可当初在庙里时,爹明明承诺了只要我肯还俗,日后随我娶谁都行。如今怎的反悔了?”陈珞神情幽幽。

镇远侯:“……”

他忽然想起来,次子去当和尚时,正是高仪嫁给张南的时候。

难不成,当时次子便已对高仪情根深种,所以她嫁人,他便堕入空门?

想到这个可能性,镇远侯顿时觉得次子实在辣眼睛,一脸嫌弃地皱起了眉。

陈珞想了想,道:“爹担忧侯府脸面没地搁,那不如儿与侯府断绝关系?”

镇远侯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有了媳妇连全家都不要了,他简直是被这个不孝子气死!

“你当初还不如一辈子当和尚算了!”镇远侯怒气冲冲喝道。可话出口,又怕这厮真的又去当和尚,到底是又拉下脸,沉声问道:“你要求娶人家,人家家中可同意了?”

高家的家风是出了名的固执迂腐,让他家守寡的女儿改嫁,那不如要了她的命。

陈珞眼见有戏,立即道:“她自是同意了!”他在雍州近三年,若还没高仪,那岂不是白过了。

次子避重就轻,镇远侯又强调了一遍:“我是问她家中可同意了,不是问她本人!”

陈珞道:“张南走后没多久,高仪为从军,已同家里断绝了关系。这事当时闹得还挺大,爹您当时还拍腿叫好,您忘啦?”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镇远侯贵人事多,自然早把这一茬给忘了。不过经次子一提,他便又想了起来。

次子已近而立之年,寻常人这个年岁,儿子都会喊爹娘了。如今他既自己开口将婚嫁之事定下,镇远侯也不为难他,便松口道,“既已断了关系,那择个时间,你把人领回家里看看,到时候再商量日子。”

镇远侯夫人道:“我看不如和令儿同一天把事办了,双喜临门,既省事,名头上也好听。”

“那不行。”陈珞一口反对,“我这辈子就成亲一次,得慎重!要选个独一无二的好日子才对得起人!”

“听听,这都什么话!”镇远侯刚下去的气,顿时又冒了出来,“你三弟的日子,那可是礼部挑的大好吉日。”

陈令也不满了,“说得我会成亲好几次似的。”

陈珞瞥他一眼,悠悠道:“那可不一定,就这你性子,谁知道席将军能忍你多久,说不准会休了你。”

这话可是捅了马蜂窝,陈令扑过去便打。

陈珞闪身一避,往门外窜去,还不忘损人:“看看,我才说了一句,你便要动手了。这般泼辣的媳妇,娶回家里去,席将军以后的日子可惨喽。”

陈令追了出去。兄弟二人在走廊便过起了招,你来我往间,险些把廊下的盆栽踩碎。

众人都至门边围观。

娇生惯养长大的老三,如今也能在老二手里过上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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