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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128)

皇帝的眼睛亮晶晶的,满脸期待,可见他对给席香和陈令赐婚的事已经有执念了。

席香摇了摇头,缓声道:“皇上心意臣领了,只是儿女私情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皇帝想着给她赐婚,无非是想给她一个体面,但这样一来难免会让人误会皇帝和镇远侯都给她撑腰,以后再有什么事,百官就转而针对镇远侯和皇帝了,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烦扰。

“唉,你怎么和令表哥一样,那你若是改变主意了记得和朕说啊。”皇帝只好满脸遗憾地走了。

席香出了宫,又见陈令在宫门前倚靠着一辆马车边上等她了,招财则牵着马站得笔直。看两人样子,应当等了她挺久。

席香脚步微顿,招财已眼尖瞧见她,立即道:“三公子,席将军出来了。”

陈令一直盯着宫门,自然也看到了席香,他忍不住朝她走了几步觉得自己有些急,便又停下来,等她走近了才笑问一句:“怎么这么久?”

陈令这神情虽是带了笑,眼中却带有担忧,怕席香在宫中受人刁难。

席香知他担心,心中不由一暖。这几年她在军中表现得太过强势,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担心会受了委屈的感觉了。

“皇上与公主原本打算和我一起到侯府,临出宫时被太后宫中的管事嬷嬷请了过去。”席香和陈令边走边道,“说是高夫人在太后宫中,想是为了昨日那个蒋檬小姑娘的事。”

陈令闻言顿时暗松一口气,没人为难她就好。但说起蒋檬,席香不免也有些忧心,低声对陈令道:“小姑娘那边,若是不为难,还请你帮忙照看一下她家的情况。”

这是席香头一回开口请他帮忙,别说是帮忙照看一个小姑娘家,就是想要天上星辰,他都会想办法去摘下来。陈令一口应下:“好。”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马车旁,席香踩凳上马车时,招财小声朝她嘀咕了一句:“席将军,方才三公子在等你的时候,就一直在念叨等以后你卸甲归朝,就天天来接你下朝呢。”

席香一愣。

陈令顿时大窘,这是他方才闲着无聊的碎碎念,没想到招财会听到了还说给了席香听。他抬手往招财脑门打了一下,张口无声地威胁:“闭、嘴。”

招财抱着脑门离陈令远了些,不怕死的接着道:“席将军你不知道,在咱们汴梁这边有个风气,家里的婆娘都喜欢到点就去接外出上工做活的丈夫回家呢,这是向外人证明夫妻恩爱。三公子这几年没少被与他交好的朋友秀恩爱刺激,做梦都想反刺激回去呢。”

席将军的才能,就算以后卸甲了,怕也是要继续任职为官的,想向其他夫人太太那样出门接丈夫回家是不可能的,所以自家主子就打上了以后由他来接席香的主意。

招财觉得依自家主子满腹小心思却又故作矜持不肯和席将军明说的那股少女矫情劲,怕是还得好几年才能娶得,呸,是嫁得席将军。就拿今日来说,自家主子明明打的是领未来媳妇上门见家里人的主意,偏偏要找什么践行的借口。他身为主子的心腹,实在很有必要替主子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促进一下自家主子和席将军的感情。

于是,招财又大着胆子继续道:“席将军,你上回送咱们三公子的匕首,三公子可宝贝着呢,时不时就拿出来睹物思人!您今日这一走远赴桂州镇守,不知何时才能和我们三公子再见,回头您要再给我们三公子送点其他东西吧,不然我们成天看着三公子拿着把匕首翻来覆去的看,心跳都要吓停了,就怕他一个不小心伤着了自己。”

席香看了一眼陈令,只见他眼神飘忽愣是不敢看向自己,心下便明了招财说的都是实话。

只是这一番实话当着席香的面从招财口中说出来,让陈令莫名有种少女被心上人揭去面纱的诡异羞涩感。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的羞涩,他一路上都维持着高冷,沉默不语,直到到了镇远侯府门口,下了马车,都没吭声。

招财最是了解陈令不过,又悄悄和席香道:“席将军,三公子这是害羞了,你逗他两下就好了。”便去安置马车了。

逗两下?

席香想了片刻,和陈令并肩一道走进侯府时,见左右无人,抓起陈令的手腕,在他手掌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陈令被这小猫似的一挠,整个人都呆了,耳根处瞬间通红。他盯着席香,“你你你”了半晌,忽然冒出一句:“你流氓。”

席香微微一笑,十分淡定道:“嗯,三公子秀色可餐,一时没忍住。三公子若觉被冒犯。”说到这儿,她刻意顿了顿,方道:“以后习惯就好了。”

自己这是被调戏了?陈令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席香,他竟不知道席香竟还有这么痞子耍荤的一面。难不成真是军营待久了,看着再清冷的人内里都有一个放荡不羁的灵魂?

难得看见陈令露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的呆滞神情,席香觉得有些可爱,不由又逗着他轻声问了一句:“还是说,三公子你不喜欢这样?”

陈令此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被调戏了……他竟然被调戏了!这若传出去他颜面何存!

第090章

陈令领着席香径直去了他祖母的院子。

两人进去时,侯府上下连外嫁的闻筠两口子都聚在老夫人的屋里。有陈令事先提醒,侯府没有兴师动众的大摆宴席,但点心汤羮却也没少的,众人一面吃着点心捧着茶碗,打趣说笑,正热闹得很。

就连据说抱病在床这阵子都没去上朝的镇远侯都盛装在座,面上气色红润,神采奕奕的,哪有半分病容的样子。

席香和陈令进了老太太的屋里,一一拜见了众人。

老侯爷与老夫人坐上首,同时言笑晏晏地开口让她不必多礼,两位老人家都不是那等讲究虚礼的人,其余人更是随和,加上席香曾在侯府住过一段时日,和侯府上下都不陌生,她与众人相处没有拘谨之感,场面一时间更是热闹。

你一言他一语地说了好一会儿,老侯爷起了身,镇远侯忙上去扶他,父子二人到席香跟前,甚是殷切与她说了临别赠言,便借口有事拐去书房了。

陈瑜与妹夫也都随两位长辈一道离开,陈令不知眼色地继续杵在屋里一动不动,被陈瑜折过身,连拖带拽地把他弄走了。

陈令被拉了出去,还挣扎想回去,陈瑜面无表情地瞅他一眼,一旁的姐夫常乐抬手就给他脑门上敲了一记,道:“家里妇人要说事,你一个男人去瞎凑什么热闹!”

“说事?”陈令到底是未成婚的,不知道妇人内宅有些事是不便说与外人听的,便一脸惊疑地望着常乐:“她们要说什么事?”一边说着,又想扭着身折回去,生怕家里这些个祖宗夫人们会刁难席香。

他这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护短模样实在是辣眼睛,常乐满脸嫌弃道:“甭管是什么事,横竖都没你的事。”把他拉到前院书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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