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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婳(21)

坠儿和木氏姐妹原本是想帮着表小姐一起弄的,就连那身子还发虚的红玉也要跟着参合,沈婳却道要亲力亲为,这种事情贵在诚心,劳烦丫鬟们,倒是失了它的意义所在。

沈婳不可否认自个儿是有私心的,可这私心却愣是把木葵急坏了,瞪着眼瞧着表小姐那双冰肌玉骨的柔荑在生水里搅泡,总觉得那么漂亮的青葱十指就不该沾那阳春水,应是多抚弄花枝,涂抹她调配的蔻丹才对。

所以一旦沈婳熬完羹汤,木葵便会拿出她缠人的劲儿拉着表小姐坐好,取出玫瑰膏挖出一大勺,点在她的手指上轻轻的揉匀,待到那指尖重新焕发着光泽才肯松开。

红玉在旁也是不闲,附和木葵劝着自家姑娘少做活技,她为老夫人做了五日的药羹,木葵就缠了她五日,红玉便在她的耳边念了五日经。

晚上那小麒麟从蘅芜苑回来也是要缠着沈婳问东问西的,有次便是问到几日前婳姑母是如何发现他偷偷溜出去的,小麒麟说的正是那日,别人都以为他中毒乖乖的躺在床上,沈婳却坚持说煜哥儿是走出去的。

沈婳一句哄他的话,“煜哥儿都说姑母是仙女,掐指一算便能知道了,好了,天色不早了,煜哥儿该睡觉了。”

沈婳真的觉得搬入麒麟居,自个儿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奶娘,夜夜要哄这小儿睡觉,难道这就是萧将军请求老夫人让自个住在麒麟居的目的?

小麒麟一点儿困意也没有,反而来了精神,“哦,婳儿姑母应该也能算出来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吧?煜哥儿想爹爹了。”

“煜哥儿想爹爹的时候就更要好好睡觉,梦里爹爹就会出现。”

“那仙女妹妹会出现么?”

沈婳有时候是跟不上煜哥的思维的,这会儿的又仙女妹妹,一时的也是不解的挑了眉头,小麒麟却伸出爪子摸上婳姑母的肚子,低低的呢喃,“怎么还没学姨娘的肚子圆滚滚起来。”

黑亮亮的眼珠子盯着沈婳的肚皮极为认真的期盼着,“婳姑母,让天仙妹妹快出来吧,那样煜哥儿就有人陪着玩耍了,不会再孤零零的。”

小爪子还想再去摸摸到底有没有仙女妹妹,沈婳恍然,一时尴尬的不知该怎么接话,捂着被子让他睡觉,煜哥儿才三岁若是没有人跟他提,他怎么会想到那里。

后来沈婳才知原来又是那位将军表哥儿对小儿“口无遮拦”说了混账话,她不仅知道了“仙女妹妹的由来”,也从煜哥儿口中断断续续的知道了那日中毒的真相。

果然,煜哥儿吃野蘑菇中毒的事实则是对外说的,不知是何人预谋在煜哥儿的吃食里放了提炼出来的茧菁子。

这茧菁子乃是南*有的毒草,生长在茂密的林子里,那草极为霸道有一血口,平日以飞虫为食,散发恶臭,便是引着那菁虫子过来产卵,那草吃上菁卵的幼虫便会通体成了红色,开始飞溅出种子,之后再恢复青色,而只有变成红色的那几日摘下来,才会有毒性。

无色无味,连银针都试不出来,剂量少吃上一个月便会毒发,死的时候就像是衰竭之症,前面毫无征兆,往往令人无法察觉,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僵冷的死尸了,就算是资历年老的大夫也是容易混淆为急症而亡。

幸而是坠儿心细,竟是发现了端倪,告知了萧绎。

萧将军知道后冰寒着脸道是贼人其心可诛。

本想顺藤摸瓜查到凶手,可惜后宅之中不比军营,萧将军即便有浑身本领也要顾及陈氏这位主母,更怕打草惊蛇。

但贼人也极其狡猾,在发现萧绎开始调查以后,便毫无动静的收手,就像蒸发了一般,萧将军查不出凶手,便是顺水推舟,让煜哥儿装中毒,好将麒麟居陈氏安排的人大换血。

于此发生这等事情萧将军发难,便能顺利成章的换成萧绎指派的亲信,合情合理,即便是作为侯府的女主人陈氏这回也只能吃了苦黄连,即便是哭哭啼啼跟萧景舟指责萧绎不尊长辈,也是无从下口的。

沈婳阖上那本有记录南疆毒草的《山川纪要》,瞧着煜哥儿酣睡的白嫩俊颜,也是唏嘘。

到底是谁要害他?南疆的毒草,偏偏是萧景军挫败过的南疆,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其中的巧合,更重要的是麒麟居曾经混进的贼人又在哪里?

而她那日能瞧出小麒麟是假中毒,便是替换热帕子后,他们父子二人齐齐消失。

沈婳心急,却在小麒麟的枕头边发现了糕饼的碎渣渣,便是红玉做的那些江南糕点。

既然是中毒昏迷,又怎么会吃着这般欢快,而且压陷下去的小人形状,偏下处溵着些许湿润,怕是那小儿当时快要憋的尿床了,才不得不让萧将军带着去嘘嘘。

瞧着被小麒麟霸占大床里面的沈婳也是无奈,睡就睡吧,只是这三岁小儿的麒麟爪儿向来不肯老实的。

夜里还会踢飞被子,迷迷糊糊的时候呢喃着让“小娘亲”哼曲子给他听,往往一觉睡醒了,小麒麟还在眨巴嘴哼哼唧唧。

她便径自去了厨房做羹汤,沈婳开始还觉得这闺房里的梨花床也是过于宽大了些,可这小麒麟晚上来闹腾的时候沈婳才知道床宽大的好处真是无法言喻的舒坦。

到了辰时,沈婳约莫时间做好,只等海妈妈来接煜哥儿去蘅芜苑的时候,顺便拖妈妈将已经盛装在瓷盅里的桃花泪一起带过去给老夫人品尝。

这会儿的,坐在软榻上的萧老夫人捧着一个红缠莲纹枝的瓷碗,频频点头。

瞧着旁边刚被合上盖子的通透瓷盅,已经大半快见了底儿的桃味银耳儿雪梨,汤水晶莹剔透,欣慰道:“沈婳这孩子有心了,日日变着花样做这些个可口的,说实话,手艺倒是比兰兰那丫头的好,不甜不腻的,正合我老婆子的口味。”

墨兰几日来也会隔三差五的送来些她亲手做的羹汤,扑在外祖母的怀中嘴甜的说要不是学堂女夫子课业重,定会日日下厨做给外祖母补身子。

何止是墨兰,府里庶出嫡出的小姐统共有八个,除去三个年纪还小的,不过是五六岁的稚童,还梳着花苞头,背三字经练字帖,夜里打雷都会光着屁股爬起来喊爹娘的小儿。

这剩下的五位萧家小姐上下差不了几岁,最大的十八,最小的十二,其中两位嫡出小姐皆是陈氏所生,萧景舟骨子里似乎流淌着老侯爷痴情的血脉,故去的赵氏不是他所倾心之人,娶了表妹陈氏后就不曾纳妾。

二房老爷调离京城在襄州居住任职,三房不爱仕途,喜好经商,却是养个铺子便败上几分家底,京城连自己置办个宅子的银钱都不够周转,常常入不敷出。

靠侯府的大账撑着维持生活,因着三房正妻入府十八年都不曾出过子嗣,三夫人便陆陆续续为自家老爷纳了四个妾侍,肚子倒是一个赛一个的争气圆滚滚的,却是一连生了六位庶出的小姐。

所以三个已经入了学堂的庶出加上另外三个打雷光屁股的稚童都出自三房的四位姨娘,有几位被姨娘推攘出来讨好老夫人也学着墨兰送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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