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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婳(140)

“刘恒继位了,刘恭集结的兵马大败,此时正如鼠蚁般四窜。”萧静妤眉梢也不挑一下淡淡的说,沈婳听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多日来不见的笑容,红玉更是在旁喜极而泣。

不过沈婳很快就觉得这般欢喜有些不妥,妤姐姐现在毕竟是裴家的媳妇,裴太傅一直是太子的心腹党羽,如今太子成了叛党大败,新皇若是要肃清党羽必定第一个拿裴家开刀。

萧静妤似是瞧出沈婳的心思,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抬眸瞧了两人一眼,很平静的道:“婳妹妹不必这般,皇位之争本就是这样,必定要有人上去,也要有人下来,裴家当初诬陷谢家,冷家通敌叛国,如今裴家的颓势,也是其纠结自取的,怨不得别人。”萧静妤的这番话不偏不倚倒是公正。

她将苹果切分开,推了盘子到二人面前,微微一笑,“再说若是没了裴家束缚,我和裴琰打算一起去外游历。”

沈婳瞧着萧静妤黑眸中突然迸发的璀璨,心知妤姐姐不仅仅是因为可以外出游历而欣喜,更是因为她找到了那个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共欣赏大河山川的良人。

***

大梁宣化元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太子等党羽押解回京城,并未尽数斩杀肃清,重罪之人多是流放边疆之地,而裴家皇上只说罪不及家眷,只斩杀了裴太傅等一批当年诬陷谢冷两家通敌叛国的有罪之臣,至于宋子郡最后一搏时埋了炸药同归于尽,却早就被萧绎发现端倪,倒是自个儿炸的粉身碎骨,不见尸首。

新皇的宽厚恩泽,使京城很快安定下来。

并且皇上连下了三道喜人的圣旨,第一恢复谢冷两家的爵位,接谢氏姐妹回京:其二,封忠烈候之女谢婉为后,封后大典择日举行,蓁蓁为恒安公主,刘煜封为年纪最小的端王;第三,将忠烈侯谢家二女赐婚给建威大将军萧绎,开春后以公主礼仪规格大婚。

众人这时候才知萧大将军的良苦用心,竟是为沈婳恢复了谢家二女的身份,听说皇上问起将军要何赏赐,萧大将军跪地只求皇上赐婚,并要给其妻一个最盛大的婚礼,皇上才下旨让沈婳以公主礼仪规格出嫁。

如此宠妻,真真是羡煞了京中无数贵女,之前嘲讽沈婳的也都乖乖的闭了嘴巴,再不敢说一个不好,反而纷纷送去请帖巴结这位皇后的亲妹,未来的将军夫人。

京郊别院,当萧绎来接她的时候,已经入冬,沈婳当着已经封为皇后家姐的面直接扑在萧大将军的怀里,哭了许久。

旁边的煜哥儿瞧着还道:“以后本王要是娶了媳妇就不会让她哭鼻子,爹爹真是没用,竟是让小娘亲哭了这般久都哄不住。”

蓁蓁公主却道:“姨母那是高兴的眼泪,多哭一会儿也无所谓啊。”

兄妹二人时常斗嘴,以至于十多年后,蓁蓁总拿当初小端王这句话揶揄他,谁让端王妃是个爱哭鼻子的娇娇女。

沈婳以谢家二姑娘的身份住进了新赏赐的谢宅,偌大的宅子只有她一个人,时常无趣,幸而蓁蓁公主和小端王煜哥儿过一段时日就会出宫陪她,说是陪她两个小鬼很快就会没了踪影,倒是萧大将军隔三差五的夜里仍做那采花贼的勾当,竟是如何撵也撵不走,总搂着她喊着婳儿宝贝,忍不住了!于是便拉着那柔滑的小手一路往下,乃至手腕总是酸痛。

封后大典后不久,又一个元宵节佳节来临,皇上设宴宴请群臣,沈婳也入宫陪皇后娘娘,分别前萧绎道:“晚上,我们去花灯节放河灯。”

沈婳点点头,心里满是期盼,想到河中星星点点的花灯应该煞是好看,嘴角弯翘起一个甜甜弧度。

萧绎今日提前到了皇上的御书房,皇上正兢兢业业的埋头在一堆奏折中圈画批阅,多年的流放让他身上更沉甸着一种浑然不同的帝王威严,韬光养晦,蓄势待发,萧绎知道这定将是大梁的一代明君。

皇上见到萧绎行礼,提议去养心殿下一盘棋,当萧绎吃下刘恒最后一枚棋子,对面之人哈哈大笑直夸赞萧绎的棋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萧大将军第一次接触围棋,便是对面之人教授的,只是那人再不是能称为大哥,亦兄亦友,现在的他是九五之尊,他们是君臣。

萧绎也是一笑,放下手中的棋子,拱手跪拜,“自皇上登基以来,开言路,惩乱臣,南疆安定,北疆平乱,大梁一派歌舞升平,这是臣与皇上一样企盼的盛世,如今臣的心愿已达,愿奉上兵符,还望皇上准许臣先行卸下重担。”

皇上听完微微一愣,露出诧异,他没有当下出声,只半响不语,“爱卿这般让朕很是为难,朕能登基爱卿功不可没,可既然卿有此之心,朕便暂收下兵符,然而爱卿也不能这般就闲散了去,朕封你为异姓王,世代荣享爵位,与朕共守这大梁锦绣河山。”

萧绎立即谢过皇上恩典,作为男儿建功立业自当是心中抱负,可现在她有了婳儿,想要迎娶她为妻子,多少的历史轨迹证明外戚强大,会让一个帝王渐渐走向多疑猜忌,况且皇上未封煜哥儿为太子便是最好的印证,可这权力再大,这河山再美,现在都不及与他的婳儿厮守终身。

这一番交权之后,也到了开宴时辰,萧绎兵权的上交,新皇似是在宴会间有意无意的道出,萧绎知道这便是帝王的必经之路,杯酒释兵权,他早早的卖给了皇上一个人情,也便免了这后面的杂事,他不想再让婳儿担惊受怕。

一想到那张明艳的小脸,萧绎忍不住心里暖和起来,但看也差不多到了时辰,便先向皇上请辞,皇上自然体恤,萧绎离开宴席直接去女眷处接沈婳出宫赏灯。

可到了女眷的宴席,皇后娘娘却问萧绎,“你不是已经派人接走她了么?”

萧绎一听,面色陡然阴沉下来,又询问了送行的宫人,马车夫的模样,握着画师描绘出的画像,竟是宋子郡的心腹随从,该死的,当初没有找到宋子郡的尸体,他就觉得有蹊跷……婳儿……你等等……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

沈婳下了马车,因为今日元宵节,这道路根本走不通,只能下车步行,车夫只说让他在这里等着,萧将军一会儿就到,要给她一个惊喜,沈婳笑靥如花,只是等了一会,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她的目光毫无意识的看着身边摩肩接踵的人群,却在人群中望见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在花灯五彩流光的映衬下似乎模糊的有些让人不可置信,她望着却见一群小孩子提着花灯跑过来,她才觉得可能是幻觉而已。

可当她扭过去身子,那熟悉的黑影仿佛又晃在了周围,如此诡异,如果不是周围有欢声笑语和各色花灯,沈婳也许觉得她已经身在地狱,那种感觉让她浑身毛孔都张开,冰冷着。

她再次望向那个身影,虽然离开的很远,可是却有两道目光似乎隔着灯火也能刺穿她的身体。沈婳不禁身子一紧,就要原路返回,可突然又是一群提着花灯小孩子像一群猴子一般围过来,人潮涌动中,沈婳挤到了一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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