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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婳(134)

这甫一出去,正撞上萧绎,海妈妈犹豫了下,追上大公子的脚步,萧绎顿下来,“妈妈有何事?”

海妈妈抬眸瞧了一眼,萧老夫人的吩咐还犹在耳边,不许让萧绎知晓,领人过来时都要悄悄的避开,并提点下人不许乱嚼那舌根,海妈妈心内交战,最终败下,只道:“若是少夫人那缺什么,老奴去准备。”

萧绎拧眉嗯了一声,继续朝偏房去。

安月婵一见到萧绎,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福身,整理凌乱的衣衫,只是愈是梳理,不知怎的愈是露出大片雪白的肉儿来,尤其是两胸高耸之处。

“妾身不知夫君来了,这般仪容,真是失了礼。”

“无碍,你身子弱,歇着吧。”萧绎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回床上,旁的伺候的丫鬟见状过来搭手,给安月婵身后放了一个软枕,她背靠上与萧绎平视,满面欢喜。

安月婵深深吸了一口气,“夫君,妹妹她如何了?昨个儿是我不对,竟是圆不过去,让她受了委屈。”

“无须多想,你且安心休养,过几日我接你回将军府。”萧绎的话语平常,安月婵三年前就已经习惯他们之间的这种相敬如宾,甚至都说不上亲昵的距离感,但听到要接她回将军府,可见是承认了她正妻的地位,一时眼泪含在眼眶里。

她凝了萧绎片刻,慢慢道:“夫君,你我成婚虽是别有缘由,但夫君说过会保婵儿一生衣食无忧,尊我如妻,夫君处处替婵儿着想,妾无以回报,若是夫君真的喜欢妹妹,妾愿意与她平起平坐,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安月婵说完便扇动微颤的睫毛,低垂的下巴等萧绎给她回复。

萧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注视着她道:“你才刚回来,诸多事情不甚清楚,这事就莫提了,等你身子好些,我叫人收拾东西接你回去,也不好总在这里叨扰了老祖宗。”

安月婵点点头,眸光微闪,陡然道:“不如明日就接妾身回府吧,在哪里休养都一般的。”

“也好,你今日就继续将养身子,明日我派人过来接你,我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说着,萧绎就站起了身子。

“夫君慢行。”安月婵柔声道了一句,定定的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慢慢变的诡异起来,又带着一丝疑惑,她吃不准萧绎到底是何意思,当年她嫁给他,不过是机缘巧合,她甘愿以清白之身假装受孕做煜哥儿的生母!

如今三年过去,她在京城空白了三年,许多事情都不甚清楚,但一想到沈婳与自个儿略有相似的容貌和那一般婉转的声音,萧绎续娶的女人有自个儿的影子,心底才算踏实了不少,大约在萧绎的心底,她是占些地位的,她如此牺牲,凭着这些恩情夫君又怎可辜负。

幸而萧绎刚才没有再问起她失踪三年的经历,那个噩梦她再也不要回忆,也打算掩埋起来,只要一想到那三年的经历,安月婵就浑身仿佛被冰水浸透,一股股的冷意骇遍全身,慢慢的渗透皮肤,入她骨髓,她恨的牙齿打颤,这个秘密她一定要掩埋到尘埃里,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萧绎一出府,与裘勇见面,“明日,安月婵回将军府,一切按计划进行,她要作何,只需盯着,不必阻止。”

裘勇大惊,“她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是,属下明白。”

萧将军要出城两日,打马之前又冷冷道:“婳儿要在你的府邸叨扰几日,且好生招待,若是回来让我瞧见她瘦了,到时候军法处置。”

“什么,将军您是不是跟表小姐吵架了?您没有与表小姐说清楚么,那安月婵不过是……”裘勇自从娶了妻,这方面也渐渐开窍,一张嘴就说了准儿。

萧绎的脸色更难看了,瞪了一眼,直接抽动鞭子打马而去。

萧绎调任京城后一直负责巡防营,职责乃是保卫皇城的安危,现在京中局势动荡,皇上未曾早朝已经多日,只在养心殿里养病,是不是昏迷不醒,朝中纷纷猜测,现在陛下只接见几个信任的内阁元老,都是三朝的肱骨之臣,就连太子都不曾召见,所以朝廷内外人心惶惶。

连未来储君太子都不见,皇上是何态度?之前皇上动怒时还曾扬言要废了太子,是不是太子一党已经招了皇上的猜忌?众人摇摆不定,只谨言慎行的观察局势,京城现在就像一根上了弓的紧绷之弦,一触即发,因为昨个儿萧大将军大婚的闹剧,京中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就被这种紧张感压了下去。

萧绎今日正好按例巡查皇城安危,打马到了最偏僻的北皇墙,他登上城墙,守卫的士兵见到大将军巡查,握着长矛更加挺直了脊背。

他站在墙边,双手搭在护墙上,眺望远方,这个地方他曾带着沈婳来过,他背着她上来,让她看这里的风景,因为每到傍晚,夕阳之际,乃是最美的时候,就像此刻的景色。

火红云霞滚滚燃烧之下,好像男儿的赤诚之心,城郭外苍茫一片,护城河静静的流淌,肃穆而庄严。远处山川绵延,黑黝黝的耸立于天地之间,让人陡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感。

他们在这里携手观景,婳儿曾问他是如何发现这个地方的,他当时只说是有一个大哥带他来过,这个人正是前废太子刘恒,那时候他还是刚刚打败匈奴回来的英雄成王殿下,萧绎也才刚刚失了母亲,成王带他来这里,让他眺望这豪迈的一景。

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更要有鸿鹄之志,萧绎曾记得成王望着底下一字一句说道,他要让这天下海清河晏,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兵戈永息。

萧绎记住了这些,愈是长大愈加钦佩,投身军营与太子刘恒一起为创造这样的大梁而努力。

只可惜太子刘恒功高震主,糟了皇上的猜忌,又一时听信谗言,竟将太子殿下贬为庶人,现太子无能无德,若是让他继位,又有宋子郡这个狼子野心的匈奴子搅和,还裴太傅这样的奸臣把持朝政,大梁百年江山基业必定毁于一旦,受苦的定是大梁百姓。

所以这也是西北候愿意助废太子登基的最大原因,他们当初投身军营的初衷是何,不就是为了守护大梁的锦绣河山,保家卫国。

夜色渐渐笼罩,将护城河模糊在一片黑夜之中,皇城闭门,萧绎在闭门前出了城与一队人马汇合,茂密的林子火光亮起,萧绎悄然过去,与领头的颔首,那领头人英武不凡,并未穿铠甲,恭敬道:“我乃是高煦,西北候座下铁掌营将首。”

“有劳高将军。”

西北候的铁掌营和萧绎的萧家军都是出了名的精英军队,高煦自报身份,萧绎简单与其寒暄二句,高煦便引人往林子深处走,马车旁立着一位消瘦的身影,正负手而立望向林子似有狼嚎的远方,那脊背看着虽然单薄,却像松柏一般挺正笔直不屈。

“殿下。”萧绎三两步上前屈膝跪地。

刘恒听闻声音,转身,也跨步过去,他弯腰去扶萧绎,却因为腰痛微微扯了眉头,“退之快快请起。该是我向你行此大礼,你救我之妻,保我之子,是我刘恒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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