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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婳(120)

连皇上都知晓?!

老夫人一阵心惊。目光怔怔滑过,最后垂下,墨兰父亲举荐……即便她想留住外孙女,也是有心无力,竟不知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般,只能在心内连声叹息。现在若再多说便有推拒之意,连亲父都准的事儿侯府横插一杠岂不有不识好歹之嫌,事出突然,就是想与侯爷好好商量都没法,可皇后最后所提又不得不让她多忌惮,几番顾虑,只能痛着心先应下,而心底对墨兰更加疼惜。

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当然是在梅园里闲逛赏梅的侯府夫人和沈婳二人谋划出来的,确切点儿说乃是西北侯夫人的意思。

这事的机缘要从沈母信中提及那埋在树下的匣子说起来,当时沈婳不敢让人知晓,悄悄从沈宅那棵长势茂盛的梧桐树下刨出来母亲所留的遗物,里面只静静躺着一块镶嵌碎珍珠宝石的白玉精致梳子,一看便知是贵重之物。十几年前拿这样的玉梳插头,是当时一时流行的妆容,匣子里还留有字条,让沈婳拿着玉梳子去找寻西北候大将军夫人。

沈婳一回京,就开始打探此事,正好得知西北候夫人随西北候也刚入京,倒是老天给机会,沈婳便依着萧静妤曾教她的法子悄悄溜出府,去寻西北候京城中落脚的宅子。

沈婳将玉梳子交给西北侯府的管家,西北候夫人便让人将沈婳接入府中满是激动,随后娓娓道了这玉梳子的渊源。原来那时候沈母为了躲避陈氏的逼婚,悄悄逃出侯府,亏得侯府夫人心善收留,沈母梳头的技艺了得,很快就被侯府夫人看中并留在身边,也是因为沈母为人真诚,候府夫人甚是喜欢这样婢女,有些当了好姐妹来处。

可一次出行,西北侯夫人在回西北的路上遇上山匪,那几年大梁刚刚与匈奴人血战后,一切百废待兴,流民和山匪特别猖獗,沈母念在侯府夫人收留的情谊,和西北候夫人换了衣衫,扮作夫人的身份被山匪绑架走,沈母被西北侯救出来时已经被那些歹人糟蹋了清白的身子,不愿再回到西北候夫人身边。

西北候便对其夫人瞒下此事,将军为沈母置办了田产和宅院以做补偿,只可惜沈母还是被陈家派出人找到,并遣回了萧氏侯府,后面的事情沈婳便都知晓了。

所以当西北候夫人知道真相以后,便对沈母多了无限的愧疚,若当年不是沈母与她互换身份,如今被□□的便是她了,只是沈母避婚出逃自然是隐藏了真实身份。

西北候夫人即便是有心找寻也是寻不到踪影,但当沈婳拿着玉梳找上来时,她才知沈母当年处境,于是便将那份愧疚之心转移到沈婳的身上,又询问了沈婳现在何处,沈婳只说住在萧氏候府,西北侯夫人还道得了空便去候府瞧瞧她。

之后沈婳便隔三差五的偷偷的出府,与西北侯夫人相处,待的二人相熟些儿,沈婳便红了眼眶哭诉自个儿是如何在候府被乔墨兰欺负的,乔墨兰又是如何假装纯良之人,西北候夫人性格直爽,最是厌恶这等心术不正的,冷嗤一声,道只管让沈婳回去等着,一切都交由她处理。

得了西北候夫人的允诺,沈婳便只管等着,即便是老夫人有意送她媵妾她也不甚忧心,于是便是有了今日一事,西北候夫人知晓乔家报上去墨兰的名字,便让侯爷给乔将军施压,乔将军为了前程到底是舍去了女儿幸福。

赏梅后,沈婳随萧老夫人出宫,马车里萧老夫人辰时还和悦的脸色,此时一路阴冷下来,沈婳陪着西北候夫人逛了一圈的梅园,两腿酸麻,也甚是累了,便倚靠在车壁上小憩一会儿。

沈婳并未真的睡着,只行的差不多时,她忽而睁开眸子,眸光黯了一黯,“外祖母,沈婳想与您说一件事。”

萧老夫人此间正在头疼,在愁墨兰选为媵妾一事,她那好女婿真是疼爱妻儿啊,竟是将她的墨兰给推出去那般远的地儿,以后是再也不得见了,便揉着眉心有些敷衍的道:“说吧。”

沈婳当然能瞧出来外祖母再怒气什么,倒也不在意,只轻描淡写的说,“外祖母随我来,是关于煜哥儿半年前中毒的事情。”

提到老夫人的另一个软肋,萧老夫人才猛然睁开了眼,直直的看着沈婳,沈婳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侯府的马车并未准备回侯府,而是拐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第90章

从早上萧老夫人带着沈婳入宫,墨兰就一直心情不错,午睡也比往常睡得憨甜香浓,待的一觉醒来神经气爽还叫来春香询问外祖母可是回来了?

春香一直注意着蘅芜苑和麒麟居两苑的动向,只道人还未归府,墨兰不禁蹙了眉头,按理说时间也不短了,外祖母该是回来了,不过一想可能是沈婳没见过大世面,入宫面见了皇后娘娘指不定洋相百出,也许外祖母就是为此绊住了脚步。

可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沈婳要随八公主去和亲当媵妾的事实。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结果,她如何都忍不住兴奋起来,似乎连眼皮都在跟着兴奋的颤抖,她按住眼角的跳动,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没了沈婳,她这个未来的将军夫人就可以做的高枕无忧。

再由外祖母劝着些,表哥的心思总会回归到自个儿身上的,至于那总是给他晦气的小儿,以后若是做了他的继母,待的外祖母年岁大了,再管不了事,煜哥儿还不是落她手里,任凭她来拿捏?

这一番美好愿景让其更是心情无比舒畅,她唤来丫鬟更衣梳洗,正在屏风后系一条绣了杜鹃花的金丝腰带子,这屋里的一切都是外祖母为她置办的,极为舒坦。

还未出了屏风穿戴好衣衫,墨兰就听到萧静敏脆亮亮的笑声,满是激动,“阿兰,你听说了么,皇后娘娘选了那乡巴佬为媵妾,老祖宗带她入宫了,这样一来,无论是大哥还是二哥都别想再娶她了,我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这个乡巴佬给我做嫂嫂了,若是她做了我的嫂嫂哪家贵女置办宴会,我真是连脸面都挂不住了。”

墨兰从屏风里走出来,抚了抚发鬓,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是有听闻,她也是怪可怜的,在江南无父无母,来了候府不过半年,又要嫁到那般远的地,听说那南疆毒虫飞虫特别多,毒蛇更是遍地都是,那得人蛮化未开,竟然还以蜈蚣蛆虫为美味,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萧静敏听着墨兰讲这些,身子都忍不住抖了抖,捂着小嘴,“阿兰快别说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管她呢,反正又不是你我嫁过去,也就你心善,她都那般推过你,你还还提替她担心。”

墨兰不置可否,又坐在梳妆镜前,镜子中隐隐映照出女子微微勾翘的嘴角,又以极快的速度隐退下去,旁边的春香拿起来篦子为她梳发。

“不过,你倒真是最近用功,博览群书了,连南疆那等风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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