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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撩夫日常(93)

“少跟我说虚头巴脑的,弯弯道道我不想听,你把门打开。”苏回既是露了本性便不再掩,凶恶威胁道,“别耍花招,佛门净地,我也不想见血。”

一禅摇了摇头,惹得苏回紧了紧手,便要应对。

“施主误会,也、莫要紧张。”一禅先是出声,随即叹息了一声,“沈施主若有施主的见解怕未必会走到今时这地步,可这说到底又错在了时宜。”

“少说废话”

“沈施主幼时经历丧亲之痛,本就不易对人打开心房,又因命格一事,处处克制,换句话说,他越是珍视什么他便越不敢,这种情感很玄妙,可情感这种东西又恰是最难控制的,当心中的渴望日益增长,而理智需要花上数倍力气去克制,一来一往,伤得是自个。”

“可饶是如此,在羽翼未丰,在克制抉择时他让你离开,你所经历的,受过的,他同样饱尝折磨,更甚是清醒地去承受这般后果。”

苏回怔怔,一双澄澈乌眸似有迷雾。她似乎有些懂得了沈崇的若即若离,可又好像不明白这些纠葛过去究竟换来的意义是何

“沈施主曾同贫僧说过一句话,便是此生再不入甘露寺,只因这里断送了他最亲之人的性命,又葬了一个无辜亡魂可贫僧从未见过他那等模样,万念俱灰,无可眷恋。”

“贫僧所见,是为外人见,施主慧根,想必更是清楚了。”

“寻常人常执着于一念,殊不知一念之外,尚有广袤,放下即舍得。”一禅双手合十,仍是那番高深论调,最后道,“不是贫僧不想帮施主,而是这间禅房的钥匙不在贫僧手上,倒是可问问其主人。”

他说着并向后看,笑容慈爱。

苏回不禁亦是转身,就看到一人站了对面,红衣相衬,乌眸深邃,宛若古井。

“两位且自便,善哉善哉。”一禅道着离开。

苏回却莫名生了一丝追踪而来被抓包的羞恼,“沈大人,真是巧了。”

“不巧,我看到你过来才跟过来的。”沈崇并不接她的,反而直直戳破道。

苏回哽住,反而生出一股桀骜之气,“我想要里头一样东西,但这处是你的,你可打开?”

沈崇二话不说,便拿了锁匙去开。苏回凝着那道颀长顺遂背影:“”

“想找什么,可要我帮你?”他还回头问道。

苏回当真是被他这态度弄得愈发忐忑窘迫,一头扎了里面搜寻,不一会儿就在矮柜下找到了一只扁匣,亦是于此同时发现了桌上的字帖,细细密密全是她的名,之外,便是她的画像,姜淮的画像,或静或动,一颦一笑乍一看去,满屋都是痴慕之人所作。

说实在的,苏回被惊得回不过神,触目所及都是自己的冲击显然令她失去了话语能力,而作画之人就站在自己不远处,似乎在等着

“你”苏回方启口,忽的神情一凛,几乎是同时挥出九骨鞭冲着沈崇直取,然那人却不闪不避一双眸子漾着深意牢牢锁着她。

“当心!”苏回脱口的当下已经挥鞭挡下一刀,并将那木头似的人拉到身旁,心里却说不出什么滋味,刚才他那一眼似乎就是自己是冲他去的也甘愿受着,让她心尖发颤。“你连人带命都是我的,可顾牢点!”

沈崇眼中燃起一丝光亮,早在意识到敌袭时便有所防备,暗处跳出的人将此处团团围住,瞬时就化了二人困境。

他前了一步护在苏回身前,在漏网刺客刺杀过来之际擒住那手生生一折,气势凌厉,神情骇人,一贯冲在前头的苏回这回被仔细保护着亦步亦趋跟随冲出重围,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为你遮风挡雨,披荆斩棘,而你只需无所畏惧与他前行即可。

苏回心中激荡,彼时已经到了她系马的地方,当即抢了一步解开缰绳飞身上马调转马身向止步的沈崇伸出手。

“”

后者稳当坐在了她身后,马鞭一挥,将追击而来的刺客瞬时甩下。

纵马狂奔,风声呼啸而过,可谓是风驰电掣。

苏回不知驾马跑了多久,只觉得身后一点动静没有,狐疑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沈崇苍白俊颜。“夫子”

“我没事。”沈崇镇定,只声音里难掩着一丝虚弱,“就是下次,可以一道上马,不差这一时。”

苏回一顿,再看向沈崇强撑模样,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沈崇忍住不适,暗作调整,“我竟不知我抄经的地方竟是被人藏了东西,能招来杀身之祸?”

苏回嘴角笑意倏尔僵住,消散于无,良久暗哑启口,“你母亲死的那晚,我便在天牢。”

第75章

其实苏回会去天牢, 是听了四哥的话之后, 旁的证据无端尚凭揣测也就罢, 沈徐氏那却是可一探究竟的, 只是不料刚到就碰上徐宛屏来。

“没想到,徐宛屏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嫁了四皇子”苏回语意微妙, 虽说是妾, 但一心抱着往上爬的念头她怀里仍抱着那个匣子,心头浮绪万千。

火堆哔啵烧着, 坐在火堆旁的二人都没再说话,衬得山野寂静。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说到底,是她咎由自取。”良久, 沈崇声音黯哑得说道,眼底晦涩。

苏回一怔,道, “不是——”话未说完就迎上了沈崇投来的幽深目光, 她莫名一顿,沉吟片刻才继续, “至少这次,是你误解她了。她其实”

沈徐氏的个性是极端,极端的爱与憎导致了自己一生的悲剧,甚至在想回头时都回不得, 大抵才会选了那方式结束性命。

“她早就后悔了, 不过却没有再说出口的机会, 她学做了羹汤,想着等你下一回去能有理由留你一块吃个饭,也想能有机会,好好和你说说话。”

“她说这一辈子做尽了任性之事,她自问不负徐家,也同沈传山一笔归一笔账清,可独独亏欠了你。”苏回当时亦是未想到两人最后在牢房里头说道半天的竟会是沈崇,更想不到能看到沈徐氏那般模样就好像历尽千帆远航而归的旅人,带着劳碌疲倦与懊悔,絮絮说着,就好像道不尽追悔不及的过往。

“她留存后手,是因清楚四皇子为人,怕他到时会于你不利,能有一搏。”

苏回摸了摸匣子沿边,将它递了过去,“是她留给你的,不过是托了我口,这还是你自己打开看罢。”

沈崇一动未动,仿佛被定住被塞了个满怀,他垂眸,眸底一瞬情绪翻涌,却迟迟未打开箱子。

“她能知道你常在那,并把东西藏起,也就意味她并不是对你全然的漠不关心。”苏回耳畔似乎还回荡着沈徐氏低低啜泣,那声音极低,是克制,却更是让人揪心,“在我看来,她只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与你相处,以及控制不住情感,做了让自己更痛苦和后悔的事。”

沈崇一言不发地打开了匣子,却是两样孩童的玩意儿和一封书信,而沈崇在瞥见那东西时兀的僵住。这番变化很是明显了,惹得苏回也跟着看了过去,其中一个苏回认得,年幼时曾在京城里兴起过的小玩意儿,招孩子喜欢,那木头刻的青蛙惟妙惟肖的,后面不知装了什么机关,一拧就能蹦跶老远,玩了兴头上怎么都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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