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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撩夫日常(79)

然从里屋却传出细弱呜咽。

“阿妧?”这一声是景和帝唤的,并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前进了一步。

平阳王听着那声音不对劲,亦是追了一步,就看到从珠帘后走出一人来,一袭水红色月华裙,及腰乌发垂落散下,若柔软云缎,纯粹相撞的颜色衬得那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透亮,一双杏眸澄澈,正直直望着来人。

“臣女参见皇上。”她盈盈福身,轻薄白纱覆在面颊之上掩去了大半面容,只余了眼睛露在外头,又冲着平阳王唤了一声“父亲”。

“阿妧你——”平阳王是当真意外,没想到自个担心的人就这么出现眼前,简直就是个偌大惊喜,险些难以自持。

“父亲,我没事。”苏回是同平阳王报平安,看到父亲眼底的激动,知道是自己身上这身惹得缘故。“我又让您操心了。”

“阿妧可好些了?”景和帝有些狐疑看着她蒙着脸,“你的脸”

“回皇上,臣女发病会控制不住抓伤了脸,怕惊扰圣驾。”苏回恭敬答道。

景和帝想着女儿家好面,看着那一双杏眸不改,未再作他想,“伤在脸上非同小事,得好生看着,莫留下疤痕,太医院那整这个有一套,回头朕让人送些膏药过来。”

“谢皇上。”

苏回回完,就见景和帝定定凝视自己,心兀的一慌,然面上却仍是镇定超脱。随即就听到景和帝落了幽幽一声叹道,“阿妧长大了,也同朕生疏了。”

“”苏回一时没想好怎么回,场面落了尴尬宁静。

“罢了罢了,你同你父亲一样都是个不会说话的,不用勉强,就这样挺好的。”他说着停了停又道,“有时候在你身边说假话的人多了,有个说真话的难得了。”

“皇上”

苏回掩了掩目光,弯身跪下,“臣女斗胆,想问皇上两个问题。”

“阿妧”平阳王稍是意外,不过仍是选择站在女儿身旁,应对上景和帝投来的目光。

“有什么想问的,你且说。”景和帝隔空虚扶了一把道。

“元葑皇后当真是病故?”

苏回这问题可谓是非常大胆了,这一问惹得景和帝眉眼深沉,未有言语。她稍是一顿,“皇上若是不想答亦可,臣女更关心的是第二个,当初南召派来使臣议和,来者何人?”

其实这两个问题能归到一处去,恰是元葑皇后的死令呼和族耿耿于怀,结下深仇。南召与大梁屡屡发生冲突,到最后以这种惨烈方式结束战争,都与那息息相关。

景和帝注视着那一双澄澈透底的眼,不带任何色彩,竟有些像当年追随自己时的她,只是多了信任崇仰,他一晃神,那一丝光亮又倏地沉暗下,敛尽了情绪浮动,“朕知道你的意思。”

“外界传言甚多,但无一是真的,朕没做对不起呼和的事,但,朕亏欠了元葑。”他顿了顿,“故当时南召派来的是呼和将领来议和休战,朕便同意了。”

那一瞬,苏回很想说些什么,不过被平阳王悄悄拽住了,“皇上,臣女莽撞,望皇上恕罪。”

景和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瞥过苏回时沉吟片刻,方启口道,“世事难料,且难强求。阿妧,沈崇曾拒过一次出任议和使臣,拒绝的原因是为你,说不想将来连见你一面都难却

“”

景和帝最终摆了摆手,示意平阳王勿用相送带着人离开。

在华丽马车驶离平阳王府后,一抹颀长身影出现在对面巷子的暗影中,长身玉立,蒙了阴翳。

不费一刻,从平阳王府飞快跑出一抹纤瘦身影,衣裙翩飞,若明艳蝴蝶展翅匆匆奔向隔壁苏府。

“大人,小的刚刚照您的吩咐去传达了话,可跟平阳王说苏夫人受了重伤快不行了不大合适罢”沈牧摸不着头脑跟在沈崇身边,只觉得主子似乎对于平阳王府和苏府都关注异常,眼下更是奇怪了。

沈崇一眼不错的凝着苏府闭着的大门,眼前似乎还是那道身影,连崴脚的地方都一致,试探一击即得,苏回,苏回,平阳王妃便是姓苏,苏回的意思是,她回来了——

意会的刹那,眼底的炙热几乎难以压制,心头一片滚热,那连梦中都是奢望的人竟还好生活着一贯没有情绪起伏的人,此刻历经狂喜眷恋伤怀,大起大落之下竟是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阿妧回来了。

可、她并不认自己。究其原因沈崇陷入沉默。心头千百种情绪滚压,最后仅仅汇成一句压抑至极又晦涩至极的喃喃自语。

“回来就好”

正是此时,却忽而响起一道熟悉声音,颇是意外,“子阆?你怎会在这?”

第63章

“殿下。”沈崇面向来人, 拱手作揖的一刹已经将所有情绪收敛尽, “苏神医未在府上, 看来殿下同臣一样都白跑了一趟。”

跟在他后面的沈牧在心底暗暗诧异, 心说主子压根都没叩门问过怎就知人不在府里,然却一点没敢表现在外, 对上六皇子扫过来的目光心头莫名跳了跳, 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这位殿下方才那一眼颇具威慑。

“看来是我运气不好, 昨个来也是没人。”司马琰笑笑,“不过今个多了你, 是真巧了,可是身体又”

“臣身体无碍, 不过家里的不放心,特意叮嘱过来瞧瞧。”

司马琰颔首,晓得那位姑姑的脾气, “也应当的。”

“臣还未谢殿下前些时候照拂, 臣能恢复那么快也是多亏了殿下的药。”沈崇又道。

“你我交情又何须这般客气,这些年在外我也挂心父皇身体, 总下意识寻一些难得药草,因此结识不少药商,这次兹阳疫情突发能得以抑制这般迅速便是多亏了他们。”

“殿下仁心,亲赴救济, 仁心仁德乃大梁之福。”

司马琰笑睨着他, 像是看破什么又不说破, 最后索性拉了人去茶楼喝茶畅聊。沈崇跟随,只在离开之前慢了一步余光里扫过那扇紧闭的大门,唇角微抿起,弯起一个弧度很快泯然。

天边不知何时飘聚了乌云,不多时即下起雨来,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浸润万物。时间久了,雨滴沿着屋檐滴滴答答垂落成了细密雨帘,将站在美人靠前的两道颀长身影衬得模糊。

“近来母妃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又要瞒着父皇没惊动太医院的,我才想着跟苏神医说一说谁料这般不凑巧。”

“苏神医每隔几日就要入宫为皇上复诊,殿下也不用急在一时,自是能碰上的。”

“说的也是。”司马琰说道完转向沈崇,“京城里都道一向善克制又冷清极的沈大人忽然对一人纠缠不休,引得全城轰动议论咳咳,龙阳之好?”

沈崇微微抽了下嘴角,“殿下莫说笑了。”

“可我当真是好奇的很啊。”司马琰显然不打算放过他,反而道,“就连我都感觉你对这位神医有些不一般。”

“殿下”

司马琰抱着胸,静候下文。

“殿下莫玩笑了,臣有喜欢的人。”后半句,沈崇说得坚定,嘴角那一抹无奈笑意转化,化作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与淡淡欢喜,仿佛是提及都能使得周身清冷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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