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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308)

李祈正一僵,讪笑两声,不再反驳,自己怕热的确是事实,因此也喜欢抱着小娘子同睡,顾盼身上清清爽爽,又带着淡淡的幽香,很是安眠。

柳绿带着两个粗使丫鬟抬了一盆冰块进来,李祈正自然地松开了顾盼的腰,看着她指挥柳绿把冰块分别盛放到了小盆中,小盆又放入装水的大盆中,随后放入房间四角,奇怪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顾盼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若是只有一盆冰,就不够凉快,分的份数多了,又容易融化,放到了装水的大盆里,就可以让它化的慢点。”

李祈正大是惊奇,诧异地道:“你这满脑子的奇思妙想都是跟谁学的?”

顾盼忽忽一笑,摇头晃脑地道:“山人自有妙计,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转头看见李祈正伸出大手要来呵她的痒,吓得顾盼赶紧改了口:“以前在灶房的时候,若是菜有剩下,天有太热,就是放到水盆里,才不至于腐坏的,我不过是举一反三罢了。”

李祈正收回手,老老实实地坐下了,心中却想,这举一反三说起来也简单,又有几个人做的到,自家的娘子那是相当的聪明啊,想到这点,自己不觉洋洋得意起来。

顾盼见他鼻孔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奇怪地问道:“现在还没到了下朝的时辰,你怎么就回来了?”

李祈正被她一提醒,猛地想起正事来,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到顾盼手上笑道:“我那大舅哥亲笔来信,说是不日就要返京,叫我好生操办娘子的及笄之礼,到时候,他要亲自验收。”

顾盼猛地抬起头,惊喜交加地道:“真的?表哥要赶回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接过李祈正手里的信,细细读来,顾远南明显不是个喜欢动笔墨的人,信上寥寥数笔,却和李祈正转告的一句话相差无几。

顾盼反反复复地读了一遍又一遍,仿佛从字里行间找到了顾远南的影子,她的手微微颤抖,心情激荡万分,自从嫁人前生了误会,她一直都没有跟顾远南联系过。

知道被顾惜玉欺骗后,她又总想着,等顾远南回到盛京,再登门造访,当面分说,万万没想到,表哥竟然还记得她,表哥还记得她,顾盼被这莫大的喜悦击中,手里攥着信纸,在地上走来走去,口中喃喃道:“表哥要回来了,表哥要回来了……”

一旁的李祈正眉开眼笑的把做了一半的袍子套在了身上,这是二人成亲以后顾盼第一次动针线,一直瞒着他的,今天却是忘记收了起来,终还是被他发现了。

顾盼半晌回过神来,看到李祈正穿着没有袖子的袍子左顾右盼,宛如孔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道:“你在做什么?”

李祈正一脸爱惜,伸手轻轻摸着袍子,欢喜地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做的袍子?”

顾盼刚要张口,脑子里一转,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剥起李祈正身上的袍子,冷静地道:“这不是给你做的袍子,是给我家表哥做的。”

李祈正死死抓住衣襟,不叫顾盼剥开,一脸的不依不饶:“乱讲,顾远南那个小白脸哪里有我生的强壮,你看看这肩膀,看看这衣摆,明明就是给我做的。”

顾盼不由分说地把袍子从李祈正身上剥了下来,毫不客气地道:“他去了边关那么久,自然会比以前生的壮实了,再说了,若是大了,我再改改也就是了。”

李祈正眼睁睁地看着顾盼把衣服折好,又仔细地收到了箱子里,还落了锁,顿时哭笑不得,人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这小娘子也是泼出去了,只不过泼到了大舅哥家的院子里,呸呸,顾远南那个王八蛋。

李祈正开始在心中盘算,等顾远南返京之后,就带着顾盼出去游山玩水,就叫这一对表兄妹不得相见才好

顾盼收好衣服,一本正经地对李祈正道:“明日我就去将军府上住几日,把表哥那里好生打扫一番。”

李祈正瞠目结舌,结巴道:“不,不用了吧……”他心中暗自嘀咕,顾远南那家伙还有许多红颜知己要安慰,怎么会急于回家?

李祈正眼珠转了半圈,看到了被顾盼搁置桌上的信笺,心里有了主意,他放低了姿态道:“既然他说了要参加你的及笄礼,咱们还是好生筹备及笄礼吧,也算给他一个交代,让他安心,你嫁给我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顾盼一怔,随后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道:“也好,那就在府上打扫出一套院子,叫表哥小住一段时日吧。”

李祈正眼前一黑,几乎昏倒过去,引狼入室啊,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顾盼放下手中一切事务,专心赶制及笄穿的礼服,李祈正则满京城的搜刮,想要寻得一根精美绝伦的发钗在顾盼的及笄礼上使用。

秦嬷嬷和阿梅还有顾盼三人围坐一圈,顾盼手里针线不停,阿梅捧起襦裙一角,啧啧赞道:“也真亏得王妃手巧,常人行及笄礼,这最里面的素衣通常都是一袭布衣,别无装饰。”

秦嬷嬷接口道:“就是呢,王妃还要绣上百蝶边,这等功夫,就算是外面的大袖长衣也鲜少有这么精致的。”

顾盼忙着赶工,闻言只微微一笑,她一心想叫顾远南看看,她如今过的很好,自然要尽全力做到最好。

现在只裁制了素衣,还有曲裾深衣以及外面的大袖长衣要缝制,时间上很赶,她须得日夜赶工才是。

说起来,她幼年从未有过生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生辰几何,只偷着在顾怜花过生日时,给自己用泥土做一个包子,里面包的却是些石子树叶,倒也自得其乐。

前几日,侯爷夫人派人送来了她的庚帖,顾盼这才晓得,她的生日原来在七月初七,恰好是七夕之日,李祈正还打趣说,不如把她的及笄之礼推辞一日,七夕只要两个人度过就够了。

侯爷夫人又主动要求做她的及笄礼上的主持人,她心中有一丝不情愿,刚巧瑜贵妃从宫中捎了信来,说是愿意为她主持,顾盼大喜,名正言顺地推了侯爷夫人那边的请求。

顾盼又亲手写下请帖,按照身份尊卑,皇后娘娘以及各宫主位均有送到,随后是诰命夫人们,自然,三品之下是没有的。

眼见诸事妥当,顾盼就剩下手里这些礼服,自然心焦,忙的足不沾地,李祈正见她这副样子,大是心疼,唤了阿梅和秦嬷嬷陪她说话,分散下她的注意力,省的她过于劳累。

顾盼正忙着,李祈正一脸铁青地从外面行了进来,腋下夹了一个漆黑的木盒,秦嬷嬷和阿梅看出齐王情绪不对,当下就起身告退。

顾盼忙于赶工,只抬头看了一眼李祈正,随口问道:“怎么,谁又给你气受了,这次是户部不肯出劳工,还是工部借口拖延工期?”

李祈正哼了一声,把木盒拿出,丢到了顾盼面前,砰的一声,惊的顾盼手一颤,指尖立刻沁出一颗血珠,她把指尖含入手里,另一只手去开那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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