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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10)

韩满娘平躺在床上,侧过身看着黄花儿,眼睛亮亮地说:“自然是真的了,后来那书生进京赶考,中了状元呢。”

“谁中了状元啊?”随着这句话,房门被打开了,陈婆子手里端着一盏油灯闪了进来。

女孩子们听到陈婆子说话,马上就闭上了嘴巴,几个女孩子一起怯怯地向她望去,昏黄的灯光里,陈婆子的圆脸犹如满月,白皙白嫩,她望着几个女孩子笑道:“都饿了吧,我给你们拿了几个馍馍。”

说着,陈婆子把油灯放在了窗台上,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放到炕上,解开,露出了里面白白胖胖的四个大馒头。

黄花儿脑子转的很快,这里五个人只有四个馒头,她立刻手脚麻利地抓了一个在手,咬了一口才说:“我最耐不住饿了。”

其他三个看的比她还要明白一些,王小妹犹豫了一下,也伸手抓了个馒头,拿在手里却没有吃,看着其他几个女孩子和剩下的两个馒头。

顾怜花和韩满娘对望一眼,韩满娘拿起一个馒头,一分为二,递给了顾怜花一半,笑着说:“我和顾妹妹胃口小,合吃一个就够了,剩下那个就留给顾二吧。”

顾怜花接过半个馒头,咬了一小口,笑着说:“这馒头做的可真宣。”

看得分明的陈婆子心里暗叹,这韩满娘和顾怜花两个真是会做人的。尤其那个韩满娘,一张嘴就让陈婆子知道了,她们可以在领导面前表现的很团结,但是也很委婉地表达了她们对顾二的不满。

韩满娘直接唤作顾二,说明她们不当顾二是自己人。又称呼顾怜花做顾妹妹,也不问顾怜花一声就做了决定,顾怜花居然能配合的天衣无缝,可见也是个心思敏捷的。

那个王小妹是个实在人,不愿意当出头鸟,随波逐流,自己有了保障后,还担心其他人。

至于黄花儿,有点聪明过头了,做的事情带着一股傻气,又自私,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陈婆子把几个小丫鬟看个通透,转头看见顾二一双眼睛偷偷瞄着剩下的馒头,咽了一口口水,却畏畏缩缩不敢动手,立时就有些恼了,这个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饿着她一顿算了。

陈婆子把那最后一个馒头重新包了起来,淡淡地说:“晚了,都睡吧。”说完,凑到了油灯前,使劲一吹,一口长气熄了油灯。

几个小丫鬟听着陈婆子悉悉索索地脱了外衣,摸进了她那床厚了一倍的被子里,各怀心思。

黄花儿大是后悔,早知道这四个馒头都是给她们四个的,就不那么早下手了,反正一人一个的,让让别人还显得她谦逊。

王小妹心想,她吃这么一个馒头刚刚好,韩满娘和顾怜花肯定没有吃饱吧,那顾二肯定更饿了。

韩满娘看出来陈婆子开始是想让她们分着吃馒头的,只是大家讨厌顾二,谁也不想和她分着吃,若是让她单独拿了一个,其他人又不乐意。王小妹和黄花儿都忘了她们开始为什么挨罚了,还好顾怜花记得,只是,陈婆子为什么又不给顾二吃了呢?

对了,顾二那副样子,真是人见人厌,陈嬷嬷定然也不喜欢,得了结论,韩满娘很快睡着了。

睡的最快的却是顾怜花,她不在乎自己吃了多少,只要顾二没吃到,她就很开心。

顾二很饿,被子里小身子缩成了一个团,抱住肚子,她并不觉得委屈,以前就经常被顾家娘子用各种借口罚掉伙食,饿着饿着也就习惯了。而且这床小蓝花被子盖着又软又轻,今天大概不会被冻醒了,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她心里念着,慢慢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顾二最先醒了,她习惯性的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摸到柔软的被面时,记忆潮水般涌来,对了,这里是李府,不是顾家。

顾二正要躺回去,突觉得有些不对,右手边怎么空荡荡的,屋子里还黑着,顾二大着胆子伸出手去轻轻探了探,果然是空的,陈婆子已经起了。

顾二一时有些慌乱,以前有几次,顾家娘子起的比她早了,不但罚了早饭,还要狠狠打骂一顿,以后几天也会一直碎碎念,说她懒惰不知道起早分担家事。

她顾不得其他,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溜下了床,又套上自己那双草鞋,无声无息地推开了房门。

外面月亮还挂着,泄下无数银光,照的小院子里朦朦胧胧,顾二一眼看到四个婆子安静地立在院子里,见她出来了,陈婆子脸上显出几分喜色,食指竖起,比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顾二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轻轻合上房门,蹑手蹑脚地到了几个婆子跟前,陈婆子拉过她,从怀里摸出油纸包递给顾二,压低了声音说:“吃吧。”

顾二有些局促地抬头看了眼陈婆子,见她脸上显出几分不耐,忙伸手接过油纸包,小心地打开,却是昨天那个又大又白的馒头,她吞了口口水,昨天见同屋的几个女孩吃的时候,她就馋的不行,但是根据以往经验,若是顾家娘子不肯给,她要了,那就是一顿打骂。

顾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馒头,宣软的馒头到了嘴巴里,在舌尖化出丝丝甜味,直达五脏六腑,顾二小口小口的吃着,吃到一半,她把馒头又用油纸包了起来,一旁的张婆子见了,问道:“吃饱了?”

顾二先是摇摇头,又接着点了点头,战战兢兢地说:“我,我想留着慢慢吃。”

陈婆子脸一黑,这小丫鬟真是跌份,她一把抢过那个油纸包,训斥顾二说:“咱们李府还会饿着你不成,还留着慢慢吃,你等荒年呢?!”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十章 小丫鬟的第一课起晚了会杯具

顾二被陈婆子抢白了两句,脖子缩进了两肩之中,眼睛盯着地面,嘴唇嗫嗫的动了两下,最后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张婆子暗自称奇,这个陈婆子向来端着张笑脸的,一直被大夫人倚重,老太太那里也常夸奖她稳重能干,今日里怎么对这个小丫鬟一下就上了火。

她又打量了两眼顾二,见顾二的头几乎要垂到了胸口,心道,难怪陈婆子来气,这么个畏头畏尾的,也确实上不了台面。

转头对陈婆子好言相劝道:“你也不用跟她置气,反正就这么几天,几天后就跟那个煞星一起了。”说到煞星两个字时,故意压低了音量,只有她和陈婆子两个人听到,陈婆子果然面上一松,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视线。

胡婆子和郑婆子站在二人身后,听不清两个人说话,胡婆子和郑婆子对视一眼,撇了撇嘴巴。

李府等级森严,连婆子也是分了三六等的,像是陈婆子和张婆子,夫家得力,自己在夫人面前也是说的上话的,又是家生的奴婢,就是一等婆子;像是胡婆子和郑婆子这样,奔着主家的发达,一家来投的,只是听差的货,将将算是三等婆子。

自从被主家派来管教这一群小丫鬟后,陈婆子和张婆子二人之间有商有量,对胡婆子和郑婆子不过是吩咐一句罢了,彼此之间,话也不会多说一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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