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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我娇蛮(158)

只是安瑶大小也算个贵人, 牢房里能空出的清静地有限, 所以狱卒们便把安瑶和冬梨一起关到了安婳的对面, 不过她们的待遇就没有安婳这好了,石床上只有草垫子,也没有茶水喝。

安瑶先是看了看自己牢房内的东西,又看了看安婳牢房内的东西,对比之下,她立刻瞪起眼睛,不满的对狱卒们大呼小叫了一番,狱卒们根本不搭理她,她就开始怒骂,后来骂累了,只好安静了下来,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对面的安婳。

冬梨从进了牢门后,就一直朝安婳的方向低头跪着。

安瑶看着冬梨忍不住嗤笑,“出卖完了主子又开始上演主仆情深,你还真是和你主子一样虚情假意。”

冬梨没有理会她,跪着不动,只微微抬头,红着眼眶看了安婳一眼。

安瑶说了半天都没人搭理她,她终于觉得无趣,扭过头躺在草垫上睡觉去了,她自认为很快祁叹和卫贵妃就会把她救出去,所以也不担心,四仰八叉的躺在石床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声。

安婳坐在桌前喝茶,清冷的阳光透过牢房里的小窗户照进来,在桌子上投下一抹亮光。

牢房的远处很吵,可是这里却很安静,只有安瑶的呼噜声不时的响起。

安婳沉默了许久,直到将杯里的茶水饮尽,又添了一杯新的,她才终于抬头看了冬梨一眼,然后才缓声开口,声音清淡,就像在和冬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冬梨,我真的很信任你,就算王爷告诉我安瑶勾引他,我只以为你是因为他们在书房里关着门,所以才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秋千断了,我也认为是安瑶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割断的,所以你才没有看到……其实安瑶做这一切的时候,你都看在眼里对吗?你只是怕我起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安瑶的计划,你在暗处配合着她。”

“……小姐对不起……”冬桃低着头,无颜抬头面对安婳。

安婳看着她低落的泪,停顿了一会儿,问:“那个人是谁?”

“请小姐赎罪,奴婢不能说。”冬梨不答,只朝安婳磕了一个响头。

安婳轻轻点头,放下茶杯,缓慢的道:“好,我不问你是谁,我只问你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背叛我?我自认这些年从未亏待过你,冬梨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冬梨抿着唇,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干涩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沙哑,“……那人救过奴婢妹妹的命。”

安婳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一抹自嘲的浅笑,“我竟不知你还有一个妹妹……”

十年前,安止出去玩的时候看到冬梨晕倒在安府门前,安婳便把冬梨带进了门,冬梨醒来只说她是孤儿,流落在外,无家可归,安婳才收留了她。

如今看来,冬梨从未对她说过真话,冬梨从一开始就是被派到她身边的奸细,只是冬梨隐藏了这么多年,一点背叛、出卖她的举动都没有,就像真的只是一个对她好的丫鬟一样,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她彻底放松了警惕,如今突然出手,一击即中。

可见冬梨真正的主人心思细腻,善于忍耐力,并且筹谋了多年。

冬梨声音里带着哭腔的缓声道:“当年家乡发洪水,一家人逃难,阿爹和阿娘却将我和妹妹抛下,带着弟弟们走了,所以奴婢看到小姐愿意帮助青县那些女人的时候,真的很感动,奴婢和妹妹没有那么好的命,年纪小又没人帮,只能自生自灭,流落成了乞丐,阿爹和阿娘已经抛下奴婢和妹妹,奴婢不能再抛弃妹妹,奴婢和她相依为命,她便是奴婢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妹妹太小,吃了脏东西,一直吐一直吐,最后高烧不止,奴婢跪在街头求了太多的人都没求到一个铜板,奴婢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人出现了,他问奴婢愿不愿意为他所用,若是愿意他便救妹妹,奴婢当时顾及不了那么许多,便答应了下来……”

冬梨的声音越来越多,最后停住。

安婳帮她说下去,“后来,他便把你安排到了我的身边。”

冬梨含泪点了点头,再次安静下来。

茶杯里的茶水渐渐变凉,白瓷茶杯愈发冰冷,安婳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茶水微微洒出一点,沾在杯口,顺势淌到桌上,安婳看着桌上的水滴微微出神。

她想起这些年冬梨一直有个习惯,每次看到乞丐总会给几个铜板,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声音也变得有些干涩:“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背叛我?”

冬梨声音隐隐含上了哽咽,“奴婢知道小姐对奴婢好,如果是奴婢欠了那人的命,就算要奴婢把自己的命还给他,奴婢也绝不会伤害小姐,可是他救的是奴婢的妹妹,奴婢不能把妹妹的命还他。”

安婳沉默,心头有些悲凉,冬梨的确知恩图报,可惜她并不是冬梨的恩人,冬梨当年晕倒在安府门前是假的,那个人才是冬梨的恩人。

她闭了闭眼,低声道:“你起来吧,你我主仆缘分已尽,你不必再跪我。”

冬梨摇头,仍然坚持。

安婳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她,而是转头看向那一扇小小的窗户。

冬梨的膝盖渐渐跪得发麻,甚至没有了知觉,可是她却一直动也不动的朝安婳的方向跪着,牢房内很安静,只有冷风偶尔吹过。

直到夜幕四合,安婳坐在黑暗里,眼睫轻轻动了动,她看着越来越黑的屋子,觉得自己就要被黑暗吞没。

不远处的冬梨一动不动的跪着,就像一个被冷雪堆砌的雪人。

昏暗的牢房,显得空间愈加的逼仄,从窗口吹进来的冷风让人汗毛竖起,像极了安婳看过的那些话本里描写的恐怖场景,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心头狂跳起来,双手害怕的握紧。

她心头一下一下的跳动,这时,牢房远处传来烛光,越看越近,周围渐渐变得明亮,有脚步声传来,安婳猛地回头,祁禹在明亮的烛光里朝她走来,看起来高大又威猛,她绷在胸口的那团气不禁松了。

祁禹看到安瑶关在安婳的对面,便蹙起了眉,待看到冬梨跪在地上,眉头皱的更深,转头冷声吩咐狱卒,“将她们挪到其他地方去,别放在这里碍眼。”

狱卒立刻应了下来,安婳没有定罪,他们本就不敢怠慢,如今见禹王对王妃如此重视,更是不敢懈怠半分,动作十分麻利的将安瑶和冬梨挪出牢房。

冬梨起来时身子晃动,膝盖跪的僵硬,走路时腿都在打颤,好不容易才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看到冬梨终于离开,安婳微微松了一口气,冬梨一直跪在那里,让她的心也跟着沉闷,透不过气来,对冬梨来说跪着可能会让她减少一些负罪感,但对安婳却并非如此,那只会让她的心情沉重,像压了一块巨石在心头,不上不下的难受。

安瑶睡的正香被狱卒叫醒,当即骂了一句,听到要换牢房,又开始骂骂咧咧,她觉得她很快就会被救出去,救出去后便又会是越王妃,如今这些小狱卒自然不看在眼里,所以才敢如此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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