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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钟鸣鼎食(2)

看着重宁不置信的模样,钟芙挑了眉梢愉悦道,“还有,这次见了不知下次是什么时候,顺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贺国公府与钟家婚约效力还在。”女子看到对面之人眼里亮了亮,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笑意,“不过,出嫁的那个是我。”

所有的光亮一瞬覆灭,来之前不愿承认的猜测这一刻全部被证实,看着她脸上没有半分作伪的欣喜神色,想到的却是自幼年以来相处的点滴,未尝没听过那些世族里的龌龊,只是自己继母慈爱,妹妹贴心,一家和睦,从未有过争执任何,缘何会如此?

钟宁凝着她,喃喃问道,“为什么……”

女子的笑意一顿,随即莞尔,与她有一丝相似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怨怼,“知道么,我最讨厌你清高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却偏偏谁都围着你转。小时候爹喜欢你,什么好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外头的人只道钟家大小姐如何如何,无论我如何努力,却总是活在你的阴影下。”

“长大后,贺公子喜欢你,得到你一记笑容都能高兴许久,可你却总是一副淡然模样浑不在意。如今你在他眼里就是残花败柳,我钟芙才是他的良缘,堂堂的贺国公府怎么会要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这就是你为何屡次上门求助都见不到人的缘故,哈哈哈。”

“我求而不得的东西你总能轻易拥有,又不珍惜。既然问题根源在你,我只能……毁了你。”

“往后提起钟家,大家能想到便只有我钟芙,而以前那个无比风光的钟宁会像只丧家之犬一样苟活于世。啧,想想就让人愉快,现在我倒是希望姐姐能够长命百岁,福寿康宁。”

……

雪下得越来越大,街对角一顶大红轿子摇晃着抬到了四喜楼门前,风吹起轿帘一角,露出女子一侧容颜,仔细看与乞儿的有一分相似,温润如玉的公子站在轿子前,伸手将她扶了出来,细心系上裘毛披风,低声耳语着什么,惹得女子一阵娇笑。

冰冷的寒意铺天盖地袭来,而这比不过她心头的绝望和凄凉。手中攥紧了一截竹尖,对着那人忽的鼓足全身的力气冲了上去,满目恨意。

然在距离不到一尺之时,一声马儿狂躁的嘶鸣声蓦地响起,未待她看清,便察觉到一股呼啸而至的劲风,随后身子被重重地向上抛起,一股痛意自五脏六腑弥漫开去,恍惚中看到众人惊慌的神色,以及被那人牢牢护在怀里的女子讶异过后嘲讽的笑意。

“二小姐,我……我来送菜,这马儿路上受了惊……他,是他突然冲过来……”一名粗布衣裳的男子紧张地解释,满是慌乱神色。

“贺大哥,这人好可怜。”女子扯着温润公子的袖子,眉眼之间尽是悲悯之色。

男子清俊脸上神色愈发柔和,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只是一名乞儿,芙儿心善不忍,我让人厚葬便是。进去吧,这般死相太过难看了,省得夜里噩梦。”

“嗯。”

喉咙里翻涌出大量腥咸的液体,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雪地上积成大片殷红。乞儿脏污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是湛亮,正好对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渐渐黯淡下的眸子忽的迸出强烈的恨意。

为什么我要死了,而你们却还活着。似乎所有的痛苦都达到了顶点,痛到极端,心头开始弥漫起恨意,毁天灭地一般折磨着她的神经。

钟宁,爷爷亲自取的名字,寓意福寿康宁,却要辜负了,好不……甘心。

☆、02欺瞒

是夜,一轮弯月悬空高挂,皎洁的月色柔柔轻洒,城东一座青木灰瓦的大宅子在这月影的衬托下更显质朴清雅,这里正是钟家的府邸。

钟宁睁开眼便发觉自己到了钟府,至于怎么回的脑海里还是一片混沌,只觉的脚上轻飘飘的,沉沉浮浮中便站在了府中走廊旁的八角亭里,四周的湖水微微荡漾,如同钟宁现下的思绪,晕晕袅袅。

这时蜿蜒曲静的长廊上急匆匆的走过两个人来,打头是名瘦弱的丫鬟,在前掌灯,身后紧着一名年约四十来岁的妇人,身上着一件暗红色的金丝绣花祥云锦服,华丽的绸子包裹着丰腴的身样,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精致的瓷碗里褐色的药汤正腾腾的冒着热气。

虽然朦胧,钟宁一眼就认出来,那妇人正是妹妹钟芙的生母——许氏。可在钟宁的眼里许氏和自己生母没有什么区别,钟夫人白氏去世的早,钟宁对白氏没什么印象,听说是在生她的时候动了胎气落下病根,后来愈发虚弱,没熬过那年冬日。下人们说起,都道钟夫人是个好人,气质温婉,与人和善。而白氏与许氏交好,未曾出嫁两人就是闺中密友,许氏常常来钟府走动,更显亲昵。

白氏骤然离去,留下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钟宁后,许氏念及姐妹情谊,对还是婴儿的她多有照顾,钟鸿飞便向钟老爷子恳求,老爷子看在钟宁年幼需要人照顾的份上,便向许家下了聘礼,纳许氏为钟鸿飞妾侍。

从她记事起,许氏待她如同亲生一般,即使后来有了钟芙,也未曾减少半分,年幼的钟芙没少因此吃味儿。

“姨娘……”钟宁心下一定,连忙追了上去。她想许氏一定还不知道自己被害之事,迫切地想要见爹一面,把误会说清楚。

她追赶上去挡住丫鬟前行的步子,然而令她吃惊的是,她们竟然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钟宁不可置信的,甚至略有惊慌的去验证一个想法,她再次抬起手臂,想要抓住丫鬟掌灯的胳膊,就像刚才一样抓了个空。而她……根本触碰不了任何的东西。

钟宁蓦的想起那匹失控的马,瞳孔有瞬间的涣散,片刻后思绪回笼,脚下禁不住一个踉跄,身影微晃动,已然想起自己死在了马蹄下。

见许氏进了屋子,钟宁下意识地也跟着进去,许氏在病榻前落座,望着钟鸿飞宽慰他道,“老爷,四喜楼又重新开张了,我去瞧过了,生意啊还和以前一样红火。”

钟鸿飞闻言,眼底浮起一抹亮光,急切地微仰起身子问道,“四喜楼咳咳……又重开张了?”

许氏握住钟鸿飞的手颔首,颇有些感慨道,“咱们钟家总算熬过来了,今儿见着芙儿,很久没见了似的,这不到一月的就瘦了一圈儿,要收拾先前的烂摊子,又要忙酒楼的事儿,唉,我看着都心疼。还有……还有宁儿也不知现在在哪儿,有她在,两姐妹扶持,芙儿也不用这么辛苦。”

“一说起就来气,那些乱子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连累芙儿善后!”钟鸿飞气的一口鲜血又顶上喉咙,掩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要不是芙儿在我的药里发现端倪,现在恐怕这一家之主就成那不孝女的了,这畜生不仅给外人下毒,连我都想要毒死谋家财。也就你心善,还念着她的安危。”

“白姐姐去世的早,宁儿是我一手带大的,犯了多大的错也都是我的女儿,是我对不起姐姐,把宁儿养成……这个样子,我只求宁儿能平安回来,多大的错我都替她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