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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柳寒蝉(85)

得到此消息后,秦门更乱,支持归顺朝廷者越来越多,来秦门说服他的朝廷使者也越来越多。

毕竟当今天下,天子方是正统,若是再不从,昆门就是其他门派的榜样,所有弟子愿意为正道拼杀致死,却没有人愿意得罪朝廷成为反叛被杀。

向云天说到此处,也唯有一声叹息。

众人默然,李惜缘轻轻开口说:“不是卫惜行投靠的朝廷,而是萧惜言,此事皆他一手策划,还将柳儿姑娘擒入囊中。”

向云天眼色略略闪动了一下,继续说:“你们现在的计划是救出小柳,收复昆门吗?”

小白回答:“是救出师父与小柳,收复昆门,至于要不要归顺朝廷,还是由师父决定,总之不能让那个欺师灭祖的混蛋继续作恶。”

“萧惜言为什么不杀死何默然与何柳?”向云天继续问,“这样不合情理。”

小白神色黯然:“他口中是说他喜欢小柳,其他的事还一概不知。”

敌情未明,不可妄动,否则又会落入上次的陷阱。

在沉默中,肖没举起手,大声说:“我可以再次进去查探!”

李惜缘有些紧张地对他说:“现在戒备必定深严,你如何进去?”

“我小心点就是。”肖没咬唇,眼神却十分坚毅。

一直在旁边玩茶杯不说话的刘氓突然笑了起来:“呀,小子的胆子变大不少,平时不是最怕死吗?”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怕个屁!”肖没怒道,“若不查探清楚,我们的计划根本无法进行,大家也只能再次送死。”

小白突然开口道:“若能先吸引开萧惜言的注意力,进去就容易多了吧?”

“如何吸引?”

“武林中尚不知向某已卸去秦门门主之位,也不知秦门是否归顺朝廷。”向云天缓缓开口说道,“我可光明正大上门拜访萧惜言,为白瑾之事兴师问罪,再询问归顺朝廷之道。”

刘氓冷笑一下说:“我还第一次知道,原来向云天也懂耍手段。”

“事有从权。”向云天面色不变,“唯心不变。”

“受教。”刘氓拱手,笑着说,“看来你没我想象中那么迂腐。”

向云天听见他调侃的话语,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八个人在屋子里秉烛夜谈,商量一晚上,终于定下初步策划,这个行动必须快和早,若是给对方知道真相就没有意义了,所以决定第二天就出发,朱能作为向云天的随身弟子一同前往。

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筱尤,看着说得兴奋的肖没,几番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在担心,真正的担心起来。

她不知道心中的这种感觉是什么,炽热而温暖,担忧又激动,心跳的速度很不规律,时快时慢,和自己以前看帅哥发花痴的时候,好像不太一样。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长得也很帅,睫毛长长的,黑眼圈也挺有个性,虽然身材不高,却也骨架均匀,总之……总之看着蛮顺眼……而且越看越顺眼……

筱尤摇摇头,暗骂一声自己,现在情况那么危难,还在乱想什么。柳儿小姐说自己说得没错,天天就知道看帅哥,什么都不管,弄得武功那么低微,还丢了胳膊。

丢了胳膊的自己是那么丑,更丑的是心灵。

以前好好的时候,怎么也看不上人家,自己变丑没人要了,才觉得别人好。

这颗心是多么的势利,多么的恶心,连自己都不由嫌弃起自己来。

我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丑八怪,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

正在胡思乱想中。旁边肖没突然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说:“如果我这次还能平安回来……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筱尤不由愣了,眼泪稀里哗啦地掉满一地。

第九十六章 假象

小柳正在筹备自己的婚礼,自从答应了嫁给萧惜言后,各种婚嫁物品都如流水般送来,挑得她眼花缭乱。

“这只红宝石镶碧玉的黄金梅花簪如何?”葵儿绕在她身旁,像只小麻雀似的不停询问。

女孩子总是对出嫁拥有许多憧憬,哪怕新娘并不是自己,也不能阻挠她对首饰、服装、仪式的向往。

可惜被强迫的新娘不在此列之中,小柳面对眼前堆积如山的首饰,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厌烦,只能强撑出笑容,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接过葵儿手上发簪,仔细看了又看说:“太华丽了,我喜欢素一些。”“哎哟,小姐你平时带得素就算了,结婚的日子可不能这样,反正门主对你那么好,你就多挑点,到时候再慢慢换。”葵儿不容她多说,直接将那只簪子放在一边,又拿起碧玉荷花的耳坠子看了起来,两眼冒出渴望的光芒。

小柳笑着摇摇头,将那个耳坠子接下,放入葵儿手中,轻轻说:“平日照顾我,你费心了,这个送你做礼物吧。”

“这……这怎么好!”葵儿惊喜万分,抱着耳坠子脸上笑开了花,怎么也不能松手。

小柳看她欣喜神色,心中却暗暗盘算,如今多与对方示好,不知能让她放松多少警惕。

珠宝商见二人大挑一通,现成首饰买下无数,还订下不少贵重珠宝打造,不由脸上笑开颜,旁边绸缎商见状,立刻挤了上来,拿出各种布料样式以供挑选。

场内热闹纷纷,欢笑满天,场外武士戒备森严,弓箭手处处候命。

好一片和谐景色。

萧惜言从门外走进来,他看一眼大家挑选的首饰和服装样式,坐到小柳身边亲昵地说,“还需要什么吗?”

小柳摇摇头:“我想要的东西,这里没有。”

萧惜言顿时脸一沉,看着她不说话。

“嗤~”小柳却笑起来,点了点他的鼻子说,“我想要白色的婚纱,这儿当然没有。”

旁边葵儿赶紧开口:“白色不吉利,哪有人用它做婚纱?”

萧惜言却轻松地笑起来:“为什么想要哪个?”

小柳拉过他的手,憧憬地说:“小时候,我总是看电视,教堂里婚礼好浪漫,新娘穿着长长的白色婚纱,捧着花球,裙尾拖得长长的,纯洁、美丽……可惜在这里,我永远无法穿上白色的嫁衣了。”

她的眼神很哀怨,很楚楚动人,让萧惜言不由笑了起来:“这有何难?”

说完后他让身边的展颜回去拿来画纸与炭笔,然后描描画画了起来,不一会,一张漂亮的婚纱设计图出现在他笔下。小柳穿着雪白的嫁衣,带着玫瑰做的花冠,在画纸上笑颜如花。

萧惜言将这张画递给旁边的绸缎店老板,简单地说:“嫁衣就照这个做,用白色最好的丝绸,不得出任何差错。”

绸缎店老板和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扑上来劝道:“白色不吉,向来都是孝服,怎可做婚服?”

萧惜言却笑笑说:“这里的规矩,不在我眼内。”他想想后,又对首饰店老板说:“你再去用黄金和钻石照我和柳儿指头尺寸打一对戒指来,要细细地做好,我会重重有赏。”

小柳笑得十分开心,葵儿和其他人脸色却有些难看,几番劝阻下,都无法改变萧惜言的决定,只得作罢。

他在小柳耳边小声地说:“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满足,直到有天你对我说‘我爱你’。”

小柳却沉默地笑着看他,心中盘旋着的话没有说出来:白色的婚纱,不是我的礼服,而是我的丧服。

是夜,月明。

展颜来到小柳屋内,替她送来茶饭,脸色依旧难看,只是随便放下托盘就想离开。

小柳却叫住了她的脚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们不是很久没聊过天了吗?”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展颜淡淡地说。

“那聊聊惜言?”小柳嘲讽地笑了下,轻声说,“男人真奇怪啊,有人对他爱理不理的,他偏偏喜欢得紧,有人对他掏心挖肺的好,他偏偏当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