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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88)

沈如意是后来知晓这遭的,听了那最后一句不共傻瓜论长短,抚着圆润的肚子笑得灿烂, 那便是她仰慕的人, 才华盖世, 风采傲然。

而今离那会试过去两月, 封晏一早与封将军一道出门赴殿试, 沈如意原本是想在这之前去一趟寺庙祈福,但因着八月余的身孕没能成行, 同样也没能参加沈家小麒麟的满月宴,沈顾氏与林夫人差了不到两月。

“也不知这般日子还得多久……”沈如意搅着面前的蛋花粥叹了一声, 边上还有一碟子香酥牛肉饼, 不过吃的那个却没什么心思。

“小姐若是觉着闷,奴婢陪您下棋罢。”红隙开口提议道, 今个是姑爷的重要日子, 就怕自家小姐枯坐着胡思乱想, 对肚子里的小主子可不好。

“下棋……”沈如意对上红隙颇是期许的目光,轻轻咳了一声,“我觉着还是看会儿书好。”

宛桃闻言噗嗤笑了出声, 替小姐去取了姑爷特意写的本儿来递与主子,“同你下,不是教小姐受罪么。”

“奴婢的棋艺师从小姐,不至于那么差罢……”红隙不甘地弱弱辩驳。

“唔,这师傅当不起。”沈如意拭了拭嘴角,含笑故意道。

“小姐……”红隙眼巴巴看,明明是想替主子解闷结果成了逗主子开心的,殊途同归,倒也卖力。

宛桃待沈如意用完了朝食,一面收着,一面道,“小姐先前派人跟浮云楼的当家,并没跟到什么有用线索。那人深居简出,出门便是为了生意,其他时候都是待在浮云楼里,跟宋少奶奶并未有瓜葛。打探的还说在宋少奶奶出嫁前还有一点交集,自打宋少奶奶嫁进封家就再也没见他二人在一道过。”

沈如意沉吟,林颉在她病终前还颇是费心替她搜寻秘方良药,论起来,这人是个极重情的,于宋筠溪更是情根深种,若说恪守礼数她信,但若突然完全断了联系反而生出一丝古怪来。

“继续让人盯着罢。”沈如意如是说道,“可有寻到浣碧的下落?”

“小姐的画工了得,要找那人,该是容易的。但在京城里找了两月都未有所获,奴婢担心人已不在京城里,若没有旁的讯息,只怕找起来需费时日……”

沈如意闻言蹙起眉心,自是听出宛桃的意思,浣碧是孤女,教母亲赶出府后若是离了京城无异于大海捞针,这般看来反而陷入了死胡同里,要想探知当年真相似乎愈发难,“再多添些人手往周边找寻,找到为止。”

从与母亲的对话中,她隐隐觉得若浣碧还活着,定是知晓内情最多的。

“弟妹要找什么,可要我帮忙?”一抹浅绿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宋筠溪漾着浅笑走了进来。

沈如意扫过宛桃红隙一眼,二人自是识趣阖上嘴,方是笑着回应道,“不要紧的小玩意儿罢了,如今这记性越来越不好,手里的东西转眼就不知搁哪儿,红隙你去书房找找。”

“是。”红隙领命出去。

宋筠溪的目光追了一段儿,又收了回来,似是教她隆起的腹部所吸引,“难怪二弟他们不让你出门了,光是走动都辛苦罢。”

“习惯了倒也还好。”沈如意无意识地抚了抚,神情不自觉染上温柔。

宋筠溪往前走了两步,指使浣竹放了雕花食盒上来,“我做了一些点心,想着二弟出去得早,便过来陪你说说话。”

沈如意看着那一碟碟的山药枣泥糕和芙蓉糕等点心,色泽诱人,空气里漫开香甜的味道。

“这天气还没热透,就有些厌了食,刚用过朝食,却是辜负嫂子的一番心意了。宛桃,给大少奶奶看茶。”

“反正我也是闲着打发,边关那来了信,说是墨台受了点伤,也不知伤得到底重不重,做些事情反而教自己少想些。”说着,宋筠溪便随了沈如意往旁边小坐,一面漫不经心说着,一面环视周遭,竟是觉得屋里所设有一些熟悉,大抵是因为书册多的缘故,眉宇划过一丝怔然。

“大少奶奶请。”宛桃奉上茶水。

沈如意对宋筠溪所说亦是有一些耳闻,羌族近年来蠢蠢欲动,听说羌族现任的王颇有野心,也略有手段,与边界小国派遣使者走动频繁,隐隐暴露一同反扑中原的企图,边关形势愈发紧张。正暗思忖间,却是嗅到一股熟悉香气,淡雅缥缈。

“嫂子身上这味道……”

沈如意几乎是在一瞬就与记忆里那盆墨兰对上,目光就紧紧凝着宋筠溪掀起惊浪,几乎难以克制心绪动荡。

“是我自个制的闵香,弟妹闻不惯这味道?”宋筠溪神情不由随着她变作紧张,似乎是教她突然这般大的反应吓着。

沈如意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疼得额头冒了冷汗,一把攥住宋筠溪的手腕,“痛,我的肚子……好痛……”

宋筠溪被攥得生疼,更是慌乱,“弟妹,弟妹你可别吓我,来……来人啊,快找大夫!”

她一壁扶住了沈如意下滑的身子,脸色煞白地着急喊,就由着宛桃等几个一道抱着她去床上,眸中掩过异色。

整个苑子霎时陷入一片慌乱,沈如意紧紧攥着宋筠溪,陷入昏沉前,都未放开了手去。

金銮殿外,刚跨出殿门的封晏蓦地顿住,胸口的一阵抽痛教他不自主地眺了封府的方向,步子也不由加快。

“封二公子,恭喜恭喜。”一道清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一身玄紫锦袍的宁王随他而出,在他停下之际恰好站了他身侧,作了闲适打量。对于他未入三甲稍是意外,不过亦不影响对他的欣赏,何况……这人还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子阙,当真是不露相。

后者垂眸掩过那一丝心焦,对上宁王神情谦恭,不卑不亢,“参见王爷。”

“嗳,无须多礼。”宁王虚扶了一把,更是满意,“本王对你殿上所谈郡北洪灾治理的问题很感兴趣,可有时间与本王仔细说说。”

“臣……”

“封二公子……皇弟,本宫当你这般着急是为何,原来是为郡北洪灾的事。”郡北地处江河畔,洪灾多发,封晏提出的若是可行倒不失为个好方法。

太子的目光从宁王眺向封晏,对于此人最初有印象还是因为其大哥封墨台的缘故,却不料在秋弥时有那般惊艳表现,加之殿上这场,已是大大改观,而宁王与此人……他心底隐隐起了几分不虞猜测,面上不表,“正好,本宫设宴,一道走罢。”

“皇兄。”宁王唤过,瞥见其身后跟着的,笑笑道,“有酒喝,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封晏亦是跟着扫过,瞥见了萧若棠的身影,神情掩掩,对于方才殿上的情形隐隐觉出一丝不对劲。

而在太子后头的,还有当初在会试时嘲讽其时运有尽时的那人,说来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封晏的排名不偏不倚正好压了他上头,像一块大石,压得无法翻身,反教讽刺极。

还不等太子等不耐烦之际,长乐郡主出先在众人视线中,不过很快就教随在她身后的封府仆从吸引去注意。后者慌里慌张地直奔封晏,“公子,公子,府里来报二少奶奶……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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