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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16)

杜若棠改成了萧若棠嗷

☆、第12章 巧遇

沈阑在西山庵庙拢共不过待了两天,后来不知赵姨娘使了什么法子叫沈国公答应,换作在苑子里禁足抄《女戒》。这惩罚比起在庵庙那与蛇虫鼠蚁为伴的沈清不知舒坦多少,也足以看出赵姨娘的本事,就是给杜姨娘再长个脑子都比不过。

消息递进来的时候沈如意正让人洗狼毫砚台,自己则拿起桌上铺成的画纸,待墨汁干涸,轻轻卷起一道带去了沈顾氏的苑子。

种满了兰草的苑子里氤氲淡淡香气,一直飘进了屋子里头,敏姑提醒了一声大小姐来了,便对上沈顾氏泛着红眼眶的模样。

“母亲,哪个又惹您不好受了?”沈如意走到沈顾氏跟前,故作替她气闷着一张小脸道。

沈顾氏拭过眼角并未察觉到湿润,遂虚笑道,“只是叫风沙迷了眼睛罢了,娇娘怎么来了,手上拿的那是什么?”

“一时兴起画了幅画儿,听说母亲原是陈大师的关门弟子,特意拿过来给母亲瞧瞧,看我是不是遗传了这等天赋!”沈如意未戳穿她在屋子里怎么叫风沙吹迷眼的蹩脚谎话,反而欢欣地将画作摊开了给她瞧。

沈顾氏微是讶然,待看到画作展开时更是盖过了原先的心绪难掩激动,“这是娇娘画的……原先我逼着你你都不肯,想不到竟有这般造诣!”

“这是不是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沈如意并不想在她突然开了窍这事上多置喙,扫过桌上摞着的几件新衣裳,“这衣裳是……”

“是老爷让人送来的,道是慰劳夫人这两日辛苦,可哪个明眼的不晓得老爷是让夫人莫要……揪着二小姐的事不放。”敏姑先替主子将话说了出来,亦是替主子觉得憋屈的。也不知赵姨娘使得什么狐媚法子迷惑的老爷,难得夫人这回终于硬气,跟兜头浇了盆冷水似的,可不让夫人伤心么。

“敏姑。”沈顾氏拧眉唤了一声,并不喜她在娇娘面前透露这些个,可还是掩不住眉眼里的伤怀。

沈如意心底暗叹,坐在了沈顾氏身旁,拿过最上头的一件衣裳,杭绸的质地轻软,刺绣精致,只是却不似沈顾氏平常喜好的穿衣风格,沈国公连礼都没送到心坎上,难怪叫沈顾氏这般难受。

“母亲如此在意父亲,当父亲是心上唯一,可父亲却是妻妾成群,甚至不乏红颜知己,母亲可觉得怨?”

“娇娘……”沈顾氏似是没料到她会同自己说出这般话,蹙了秀眉,甚至还匿有一丝局促。

“自古以来,女子便被教导相夫教子,以夫为尊,而男子却可三妻四妾,若是女子拦着不让纳妾便是善妒,属七出之一,乃视作不容,可我却觉得这是不公。有这般不对等的付出,才会有怨,若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何来的那些后宅不宁?”

沈顾氏睁大眼睛看着娇娘,似乎是觉得她说得对,可又觉得与纲常伦理不合,与一贯所受的教导相悖,“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好说这话……”

“母亲今日为父亲怜惜赵姨娘而感伤心,殊不知赵姨娘也因为母亲是父亲的正妻而心生愤懑,郁郁不得解。然话又说回来,若赵姨娘并非拘泥于这小小后宅,说不准会有更广阔天地,可惜,便是受母亲这等想法拘束,才变成了今时这副样子,她既觊觎母亲的地位,又恐新进的姨娘夺走父亲的宠爱,日日战战兢兢,你说她活得可快活?”

“娇娘不愿见母亲同那赵姨娘一般,受这掣肘,困了心境,也非要说服母亲离经叛道,只是母亲当晓得父亲不可能只爱您一个,眼下这情境便是最好说明。”

沈顾氏神色渐是黯然,昔日情意浓,对比今朝才叫人心寒。

沈如意瞧着她脸上的晦涩神情,“世间有一物,名蜉蝣,朝生夕死,它的生命只有一天却用作饱览江风秋月,世间远有比感情更美好绚烂的事情,母亲难道愿意这样虚度,与赵姨娘等纠缠到死?”

沈顾氏这些时日受书籍影响,自是知道大地广阔,世间曼妙,拘于后宅方小了心性,如今叫娇娘这番直白一说倒是显自己矫情了,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诗词是好,却谈何容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何必强求?”沈如意浅浅抿了一口茶,说得甚是洒脱坦荡。

“哪儿学得这么多歪道理?”沈顾氏点了点她的额头,心境已然开阔不少。“我别个不求,只求将来他待你好就成了。”

“千万种好都及不上心头好,不该将就。”

沈如意笑笑与沈顾氏娇腻一处,只是眼底透了万分认真,还有那么一丝的庆幸,庆幸封家二公子既是那方面有疾,想来不会让她有那困扰。

敏姑听了不少,虽觉得大小姐说得怪让人吃惊的,可也不无道理,最重要是沈顾氏眉心的郁结消散不少,暗忖大小姐这一磕真是太值当了。要说这辈子,沈顾氏最在意的就是沈国公与娇娘,可偏生两个是如出一辙的凉薄性子,任凭沈顾氏怎的付出总是不得法,更遑论当中隔着别有用心的旁人……如今可算是正常了。

而到了十五日子,沈如意想到生母林氏的习惯,正打算邀沈顾氏上法华寺进香,却不想沈顾氏先提了出来,听敏姑说而后几日沈顾氏再没叫沈国公的事儿扰了心神,即使有,画上一幅画儿也什么都了了。

法华寺在京都近郊,马车轱辘转不到一个时辰就到,十五又是中元节,寺庙中香烟缭绕,香客比肩,随行的婆子丫鬟也不敢掉以轻心,护着主子们往后面清静处去。

沈如意着宛桃仔细打听了去,等听了回复才知自己晚了一步,林夫人已经回去了。而沈顾氏随着小沙弥去听了然法师讲禅法,留了她单独活动。

“茵茵,怎么不进去,杵这做什么?”一道妇人的声音温柔响起,一个将近四十,风韵犹存的妇人穿着件姜黄褙子站在圆通宝殿前,问了旁边的娇俏少女道。

“娘,我方才好像看到沈如意了。”少女眺着四下皱眉答道。“一想到二哥哥要娶那样的女子进门,我就浑身不舒服,我二哥哥那么好,她哪配得上!”

妇人掩了掩眸光,搭着她的肩膀揽着一同进了里头去,说了什么反倒叫人听不清了。

“方才进去的是封夫人罢?那个什么沈如意,就是沈国公的嫡千金,下月就要嫁给封家二子的,听未来姑子的口气可不甚满意啊。”说话的是几个在寺庙做修缮活儿的中年汉子,估摸是天气太热,在阴凉地儿躲懒贪凉快。

“嗳也是邪门哈,封家是将门之后,可偏偏讨老婆这事上怪得很,听说这封夫人是第三任夫人,原来是封将军的副将,也亏得够命硬,没像前两任一样被克死。还有那封家长子不是要娶林氏嫡女,还没过门就死了可不晦气!”

另一人反驳道:“前两个算你说对,这林家嫡女死那是因为打娘胎带的毛病,怎么能歪那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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