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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冠京华(90)+番外

眼前的首饰,涵盖金银玉石,点翠掐丝,繁简兼顾。

“小姐……”拂玉正有一事要说,这也是她刚从曲潇的口中听说的:“奴婢刚才听说,秦姑姑从咱们这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伤了筋骨。”她倒也是看出了这位秦姑姑的不同寻常,气度不卑不亢,只刚一会的接触,也能看出府里上下没人对她不服气。因而才觉得这事紧要,需得要告诉自家小姐拿定夺。

“之前让你准备的香料备好了吗?”辜七挑了只琥珀扭珠云形钗递给她,轻轻开口问。

“还没备好。”拂玉虽是说着话,可手里头的动作却没停顿,双手灵巧的侍弄如鸦羽一般的缎发,接了那簪子插入发间。

“那便不要了,去看看库房有没有品相好的燕窝、人参之类的补品……过会我要去秋筱院。”辜七道。

“是。”

拂玉按照辜七所言出去办了,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回来了,可双手空空,脸上还带了几分怒容:“那管库房的也不知生了几个胆子,奴婢明明说是王妃吩咐了奴婢去的,他非是不肯。说王府要开库房,非秦姑姑的钥匙,还说他不认得奴婢,怀疑奴婢那话的真假。”

辜七闻言一愣,转瞬便掩了过去,脸上也没显露什么,平平静静的。她转眼去看菱花铜镜当中的自己妆容,又抬手将鬓角的发丝挽到了耳后。

“小姐不生气?”拂玉见自家小姐非但不动怒,反倒是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辜七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只是站起了身,语调平和的说道:“走吧,去秋筱院。”

第62章

秋筱院中, 小丫鬟见人来急急忙忙的禀告, “姑姑,王妃领了人朝着咱们这来了。”

那房中, 秦绸、李妈妈和罗绛容三人正在说话, 听了这话当即都停了下来。其中当属罗绛容的脸色变化最大, 她豁然站起了身:“她怎么来了?还领着人来?”不等那小丫鬟回话,罗绛容又是将身子转向了秦绸那边, 又气又怒道:“姑姑您听见没有, 她居然带了人过来找您!”

罗绛容的言下之意是辜七带了人来秋筱院找秦姑姑的麻烦, 李妈妈被她这么一说当即紧张了起来,也跟着站起了身,做了朝外张望的姿势。只是如今王妃人还没进来,屋门口的帘子还未叫人打起, 根本是什么都瞧不见的, 可这也足可以见她此时是慌张了的。

唯独秦绸,半分神态也没变动, 去问刚才来传话的小丫鬟:“王妃到哪了?”说着便有起身的动作,“扶我起来迎接王妃。”

虽然王爷在京中大婚的消息早就传回了雍州,可任谁头一次面对这新王妃都有些慌乱,谁都吃不准她是什么脾气。小丫鬟如实回道:“已经到院子外了。”

李妈妈瞧见秦绸要起身下床, 便要连忙去阻止:“姑姑这是伤了筋骨的,还不好好在床上歇着, 哪里好下床来。”

秦绸却不肯依言, 执意要起来, 李妈妈拦不住她,可罗绛容却是不许她这样折腾自己的,何况还是为了辜七折腾自己。罗绛容便道:“姑姑如今是伤了,起不来身,若是三哥哥瞧见了,也只会体恤姑姑……”

她的这话还没说完,外头便有人扬着声音道:“王妃到——”

房门口的帘子叫人打起,进来个穿湖蓝色织锦缂花短襦、八幅牙色底绣裙的少女。这一身算不上富贵华丽,可穿在这人身上却光艳动人,合了那容貌和气质,越发叫人觉得相得益彰、交相辉映。锦照堂是新开的地儿,里头一应的东西都是秦绸亲自过问的,这件衣裳也不例外,可那时却没想到有人能将这寻寻常常的衣裳穿的这样好看。

秦绸赶紧回过了神,此番不再犹豫,自己便撑着床沿要下去。李妈妈就在她身边,脱口惊呼了起来:“姑姑小心!”那边罗绛容也回了魂,赶紧去扶人,一通混乱,反而是有些冷落了才刚进来的韶王妃。

辜七刚进这屋子,便闻见有股清淡的香味儿,恍惚是叫人觉得嗅到了山间幽兰,再细闻那味道却又变了,像是晨露荷花沾了露珠的清雅气味。她对气味素来敏觉,可在此之前再没有闻见过比这更奇妙更沁人心脾的气味了。前面不远处是一扇八扇女史箴图紫竹屏风,遥遥一看便已是上佳的珍品。辜七一面在丫鬟的带领下往里头走,一面不动声色的打量。转过屏风便是内室,两侧的墙皆是挂了字画,下面红木的花架上养了兰花。

而正对着的黄花梨木雕并蒂莲花大床前的一幕,辜七早就看在了眼中。她既然是亲自来了这儿,哪还未介意这些,神态越发亲厚的上前几步,作势要扶秦绸,“姑姑这般是要作甚?我本就是听说了姑姑受伤才过来探问的,您这要是起了身,回头王爷知道了也该是要怪我的。”

秦绸叫她拦住,本还想坚持,最终只好作罢,可面上神情仍有些不安,叹了气道:“还请王妃见谅。”她身边的李妈妈行了礼,唤了一声“王妃”。而另一侧的罗绛容却没动弹,她是朝着秦绸那个方向的,余光分明就能看见辜七,可却只当没瞧见她。

这人不言不语,辜七也没搭理她的意思,坐在了秦绸床前的圆凳上,同她说起了话来。

“奴婢不过是个下人,不值得王妃亲自过来一趟。”秦绸眉眼温柔,像是冬日里的阳光,将人照得暖融融的舒服。

“若不是姑姑为了忙锦照堂的事情,也不会受伤,我知道了这事心里愧疚得很。”辜七的声音便低了几分,叫人觉得她真是在忧心不安。真要说起来,辜七也不全是虚情假意,她前阵子也是崴了脚的,哪里不知道这是钻心的疼,何况这人是从她那回去的路上伤的,她自然也要担些责任。再则,她是照顾裴池长大的老宫人,辜七看在韶王殿下的面上对她也是多看重一分的,同她交好才是正理。

想到这,辜七不禁又有些抱怨起了韶王殿下,他走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跟自己说的,就连着这位打小照顾他的姑姑,他也从来没提过。若是他早些提了,辜七以为自己便能早些做准备,也不至于这样措手不及了。裴池没提,她便拿捏不准他对这位姑姑的界限在哪,方才过来的一路上辜七都在斟酌这个事。

罗绛容叫人冷了一会,又听身旁令她厌恶那人说着那些虚伪恶心的话,心里翻搅,真是几乎要将她恶心得吐了。她本来也就不是什么能沉心静气的性子,更何况同辜七有旧怨在里头,此时抓住了她这话便当即讥笑了起来:“说这话也不知亏心不亏心!”

秦绸面上的笑容便僵了僵,一脸忧色的看着说话那人。

她这样明目张胆的讥嘲,纵然是辜七想视而不见都是不成了。辜七素日最怕麻烦,像这种与她有过嫌隙的人倘若再在同一个地方见了面,她一贯都是秉持不理会的态度。像罗绛容这等巴不得自己看见她,还故意惹事的……辜七实在是头一回遇见。既然她这么讥讽自己,辜七便敛了敛刚才的笑意,挑着眉头疑了一声:“哦?”继而才又疏漠道:“原来你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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