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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冠京华(48)+番外

“殿下,当日沈括也曾数度会见勒戎人密谈。”辜七之前在京城从未见过什么勒戎人,也正是那一趟才知道了他们竟然有次气味特征。

在她上一世的记忆当中,后世皇帝驾崩,天下大乱时就有勒戎部伺机突破关卡,一路南下,劫掠数城。辜七觉得很有必要同韶王提个醒,原本是没什么机会的,没想到正撞上了那两人。

裴池忽听她提起了沈括,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落在了辜七的脸上。他缓缓开口:“丰城本就是阻绝勒戎部南下的重要关口,沈括此趟一行已将那里领军将士都换成了自己的党羽。”

“其心——昭然若揭。”辜七咬牙接了话。

裴池没出声,陷入了沉默。

沈括如今势力之大,便是几位夺嫡的皇子都要忌他三分,这回的丰城之行为达目更是设下了几桩冤案。朝廷不是没有向皇帝谏言的刚正官吏,可下场大多凄惨。而一路以来,沈括日益得皇恩浩荡,权势滔天,手中实权无人能匹及。如今他手握丰城命脉,其心诚然可诛,可只消皇帝信他一日,他便仍旧是天下兵马大都督,不会有半点变化。

桌案两侧各放了一盏一人余高的落地七星飞鹤灯,一共十四盏蜡烛将室内照得亮堂堂的。两人寂寂无声,更是将此屋平添了几分清幽,秋夜凉风习习,夹杂着水面吹拂而来的湿意。辜七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紧了紧领口的衣裳。

裴池从桌案后站了起身,“回碧霄堂吧。”他又朝着外面道:“去给王妃取件披风来。”

不一会,挽玉便从外头捧了银红面绣桃花披风进了里头,披在了辜七肩头。而那边,裴池却阻却了兰涧要为他披上的外衣。裴池非但觉得不冷,还略微觉得有些燥热。

两人一齐往碧霄堂的方向去。辜七一路上闷闷的不说话,倒是裴池说了一句:“那儿……本王一直在盯着。”

“……?”辜七先是一愣,侧过头来斜看着裴池,顿了一顿道:“父皇为何如此深信他?”她的眼中,好似正有两簇火苗在跳跃燃烧,将要把这一身冰肌玉骨都烧得滚烫而通红。

裴池思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因为莲夫人。”

辜七凝眸想了会,确定这是她对这个称呼闻所未闻,“是什么人?”

裴池此时走路刻意放缓了步距,好让身旁人跟上,“王妃不知道莲夫人并不奇怪,她在这世上的痕迹早在十多年就已经被人刻意抹掉了。然而,这并不代表有人会忘记她。而她的养子,自然就受到了诸多优待。”

这话的意思,分明沈括就是那位莲夫人的养子,而那个记着莲夫人不忘的就是……皇帝了。

辜七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宫闱秘闻,要知道这辈子、上辈子,她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回事。可再仔细想想,又仍是觉得……不合常理,不过一个养子而已,如何会让皇帝如此。不过转念功夫,她心思一动,养子就一定就真的是“养子”吗?

辜七看了看裴池,见他嘴角轻抿,到底是没敢将这话脱口说出。

沈括不过是莲夫人的养子便能得到皇帝如此隆隆盛宠,而裴池身为堂堂三皇子,却早早就被赶至封地,不甚重视。两相对比,自然是天差地别。辜七不知他现在陡然的沉默是不是那原因,轻声细气的道:“殿下有朝一日定能尽除宵小,还河山以清晏。”

裴池脚步微滞,转念又轻轻一笑,“王妃为何这样说?”

“因为我相信殿下。”辜七回视他,虽然声音轻缓,可语气却是再坚定不过的。

裴池过了一会才收回目光,嘴角凝着的笑意并没有完全收拢,两人继续往碧霄堂去。他今日额外有些燥热,一入屋便先去净室沐浴了。辜七在大堂等他用晚饭,不过一炷香后裴池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天青色直缀竹纹绣衫,头戴玉冠,多了几分清雅。

辜七看了心中啧啧,暗道难怪他能引得京城女子竞相追逐——

饭后,辜七问:“殿下还要去练剑么?”她如此一问,便让人觉得她是不想裴池去练剑的。

这是裴池多年来的习惯,非不得已的事不会耽搁,便点了点头。

辜七很有些为难,她心里头记着她娘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可此时若非要求着裴池留下来,却也好像没什么妥当的由头。见裴池耐心的看她,她温婉的回以一笑,“殿下晚间练剑,不觉得会很费精力吗?”

昔日韶王殿下身边无人服侍,自然是有大把精力可用来作践浪费,可此时娇滴滴的王妃如此问,怎不让人觉得很有几分“欲求不满”的意味。

辜七其实话里头并没那些个意思,可落在旁人耳中,却实实在在就是那些意思了。连着兰涧这样未经人事的丫鬟都懂了,裴池身为男子如何不明白。他看向辜七的眼神先是一愣,转而眸色翻涌,浓稠的似一池墨。

一时间堂中静得悄无声息,辜七心道这话难道问得不妥?为何韶王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如此不一般?她也形容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只有些后悔,大概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

偏这时候,裴池绷着脸开口道:“练剑旨在强生健体,既然身体强健了又如何会费精力,王妃你说对吗?”

那“强生健体”四个字也咬得格外重,辜七已然体会出了他话中透露出的点点怒意,赶忙态度极好的点头回应:“是——”

“方才我就是这样想的。”

裴池这才稍稍满意,起身外面去了。

辜七心有余悸的回房,全然不知方才已经触及了身为男人的底线。偏她还在抱怨裴池翻脸翻得莫名其妙,还是康妈妈提醒了道:“王妃怎么好说那样的话?再有什么不满,也不能不给王爷留面子!”

辜七被这么一说,也当即便委屈了起来,她对韶王殿下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满,更没有不给他面子一说。在她心里,她刚才说那样的话分明就是关心殿下,哪里有半点儿的不满?

辜七觉得自己可对殿下好着呢,而且是从没有再对第二人这么好过的那种好——温柔解意,大度体贴。可现在,不光是康妈妈,就是裴池刚才也是一般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真是被冤枉死了,他们都将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辜七来了脾气,便不想装贤惠,唤了白霜和挽玉伺候自己入净室沐浴,早早上床睡了。偏这会,裴池却回来了,他往日练剑总要大半个时辰,今儿真是一反常态的回来得早了。

第33章

“你这往外头一睡, 让本王怎么进去。”裴池站在床边上问。

辜七还是睡在外侧, 这本就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她不过是照着规矩来办的,并不算错。其实这还不是要怨怪裴池,若不是他非得晚上练什么剑,辜七怎么会总睡。“殿下昨儿才说的,不必我坐着干等。”她的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委婉曲折,还带了那么一股忧怨。

裴池对辜七颇有一种拿她无可奈何的感觉,“……那往后你睡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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