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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闺中(95)

到了腊月二十九,终于把所有的铺子都巡视一遍,文竹把那堆男装全部丢到了床底,打定主意,正月里一定要穿着长裙招摇过市。

城西一个只有二进的院子,小巧别致,处处可见主人的用心良苦,房前屋后种满了四季花卉,一年到头俱有鲜花可赏,屋后挖了个荷塘,塘边有亭,亭旁种满了果树。

屋前廊下挂满了大红灯笼,所有的屋子俱都灯火通明,主屋内,丈兰将亲手做的四荤四素四冷盘摆上桌,火烫了一壶玉堂来,等了片刻,实在坐不下去了,殷殷地在门口张望着,旁边的小丫鬟嘟嚷着: “夫人赶紧回去罢,着了凉,奴婢又要挨骂了。 ”

文兰摸摸怀里的信笺,欢喜地心都要跳出来了,怎还坐的下去,只叫小丫鬟去拿了件大麾披上了。

第九十一章 算计

府门处传来下人的招呼声,文兰一喜,回来了,立刻便迎了出去,严慎行见了,加快了脚步,解卑身后披风,把文兰一兜,拥着她往回走,一叠声地理怨道: “外面天这么寒,娘子还出来作甚。 ”

文兰眉眼含春,心中像是吃了蜜一样,结发三载,相公始终如一

地疼爱她,偎在严慎行怀中,轻声道: “三妹来信了,想出了赚钱的法子呢。 我心急,想早点告诉相公。

严慎行不以为然地应了声,叹了口气道: “娘子,我说过很多次了,这家主之位不要也罢,今生有你足矣。 ”

文兰脸上飞起两片红云,相公总是这样,甜言蜜话轻描淡写地便出了口,看一旁的下人们低头忍笑,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两人相携着进了主屋,脱了披风,严慎行依然紧紧握住丈兰略有些凉的小手,一张脸上毫不掩饰地写满了心疼,文兰心里火是一甜,明明老夫老妻了,他还总是如此着紧自己,这样的男子,怎么能不全力辅助他呢?作为一个妻子,也只能尽她所能了罢。

屏退了下人,夫妻二人相邻而坐,严慎行毫不犹豫地把文兰拥在怀里,夹了菜来喂她,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文兰还是忍不住害羞,低下头,一口一口地任由他喂着,也不知道到底吃了甚么下去。

严惧行看着她满面绯红,心道,娘子还是和初成亲一样,面皮薄的可以,手下专挑些她不爱吃的肘花,豆腐之类塞了又塞。

文兰吃到腹胀,从严惧行膝头爬了下来,为他倒酒布菜, 反过来伺候夫君,却是正常了许多,一张嘴巴也利落起来: “三妹这次出的主意甚好,相公定然可以平安过关。

严慎行眉毛一扬,不满地道: “娘子又说这些扫兴的。 便是过不子关又怎地,我还养话不了娘子么?”

文兰不以为忤,为他倒了杯酒,真心实意地道: “我知道相公幼时在族中受尽欺负,吃了不少苦,现在虽然成了一级管事,还是被许多人瞧不上,连年过节也没个走亲戚的,明明近支族人足有上千户, 兰只希望相公能堂堂正正行走于人前。 ”

严慎行眼皮下垂,一双睬眯眼挡住了所有精光,心中呐喊,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千言万话涌到嘴边,却只化成了一句话: “一切但凭娘子做主。 ”

文兰心中一轻,越发明媚动人,把文竹信笺掏出,与严惧行细细的分说了,严惧行心不甘情不愿,听了这一番谋划也不由连连点头,文家老三,真是算无遗策。

两人商量了半晌,俱都成竹在朐,文兰举杯敬道: “妾身预祝相公马到成功。 ”

严惧行不发一言 ,举起了杯子,径在文兰手臂中绕了个圈,喝了个交杯,文兰一颗心砰砰直跳,相公总是做些出人意科的举动,手里却举杯跟着喝了下去。

见严惧行用的差不多了,丈兰唤来丫鬟把席面撤了, 夫妻二人冼漱完,文兰打着呵欠向床铺行去,边行边道: “早点上床歇息吧,虽然初一才开始比试,明天还是开始准备罢……”

早点上床……严慎行的脑子轰的炸开,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文兰后面说了什么完全没有听清,看着文兰那细的如同少女的蛮腰,严惧行只觉一股热气从下腹升起,直冲脑门。

文兰自顾说了半天,闻得身后一片静寂,忍不住回头去探,却被人一把楼在怀中,打横抱起,文兰一声惊呼,赶紧楼住了自家相公的脖子,严慎行粗噶的气息团团喷在了她胸颈间,丈兰登时一软,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水。

芙蓉帐暖春霄短,被折磨的筋疲力尽的文兰如同一只小猫般,餍足地靠在严慎行宽厚的胸膛前,双眼沉的睁不开,迷迷糊糊想起还有一事未说,嘟囔道: “大年初三不用回门了,皇后娘娘省亲,四妹把家里的妹妹都接了去凑热闹。

文竹连日来过于忙碌,松懈下来不免倦怠,大年三十太阳照到窗沿才费力地睁开眼,想着今天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还得张罗着,挣扎着坐起,用手撩起床慢,唤了一声: “招财,进宝。 ”

两个丫鬟慢吞各地蹭了进采, 你顶我一下,我挤你一把,似乎为难至极,文竹不禁奇怪,进宝一直孩子气十足也就罢了,招财可是小大人儿似的, 出了甚么事叫她们如此为难?

招财进宝终于磨蹭到了文竹床前,两个人对望一眼,把背在身后的双手挪到了身前,平平举起手中之物,低头不敢言语。

一件略显奢华的外袍,如深海般的青蓝色,领口和袖边都缀上了白色的细绒毛,竟是极少见的幼狐毛,衣襟上锈满了富贵牡丹的暗纹,牡丹的花边均用金线勾绣,望过去金光闪闪,富丽堂皇。

另外一套纯白里衣,很败家的用了香云纱的料子,上面还用白色丝线绣了一身的百鸟图,看那图样针脚细密,做工精细,三个熟手绣娘昼夜赶工怕也要一个月,这不过是件里衣,有必要搞的这么奢华么?

而且,这明明就是一套男袍!!

文竹强忍心中怒火,沉声问道: “这是何意?”

进宝嗫嗫不敢言,招财小声道: “夫人太太们说是想看看小姐穿男装的样子,特意凑了份子,去一品堂订了套上品男袍。”

女人真是无处不八卦啊,还凑份子,文竹阴沉着脸,冷冷地道:“不穿。

招财抬起头,甚是委屈地道: “大早上的几个夫人太太就一起赶过来了,把小姐的衣服都收走了,您要是不穿,就没衣服穿了。 ”

最毒妇人心,文竹忿忿地想到, 你们喜欢玩是罢?就陪你们玩一场大的。

文竹一脸阴沉地道: “招财, 去找一套你的衣服出来。

招财不敢违抗,赶紧取了准备初一穿的新衣过来,服伺文竹换上了,文竹比她高些,袖子短了一截,脚踝也露在了外面,还好外面有裙子遮挡。

文竹对着镜子照了照,指了指披散的长发道: “给我挽个和你们一样的辫髻。”

招财手脚麻利地给她从中间顺了个缝,编了两个长辫, 机灵地拿了自己平日里惯用的绢花盘了两个小卷,又轻微的上了蛙些胭脂,点了点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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