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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闺中(88)

文竹想起了在锦绣天下和锦绣天外天见到的作坊情况,困惑地道: “家里的布庄平日里只有十几个裁缝,那么多下人的衣服如何供应的出来?

文富赔笑道: “小姐有所不知,年关时,店里会招些做活的姑娘媳妇,不过即使这样,也被其他的裁缝店抢去不少生意。

文竹琢磨了下,心知纸上谈兵毫无用处,吩咐道: “去备车,先把城里的五家铺子的情况看看再说罢。”

文竹在马车上闻得夫声浙浙沸腾,知晓这将去的店子定是开在异常繁华之所,待下的车来,果然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路上行人按踵摩肩,熙熙攘攘。

抬眼望去,眼前一座小楼,共有三层,雕梁画栋,精巧的如同女儿家的绣楼,在一层的牌匾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锦绣春。

进得店中,文富唤过伙计,吩咐了几句。 片刻后,从店子后面转进来一个中年儒生,穿着月白色杭绸长衫,相貌清隽,留有三寸长须,看上去风度翩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地道: “是三小姐么,欢迎来到锦绣春。 ”

文竹微微颔首,心道,单比这掌柜,锦绣大下便只能算是二流店铺了。

文富小声地在文竹耳边提点道: “文锦是老爷幼时的书童,关系甚好。

文竹点点头表示明白,对文锦和颜悦色地道: “还请先生带路,看看店里的详细情况。

文锦微微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文竹谦让了下,见文锦坚持,便当先而行,见店中窗明几净,布匹堆放错落有致,颜色搭配赏心悦目,那红的正艳的布科旁边定有鹅黄水蓝等浅色相伴,又有数匹布并列而放,从房梁垂落地面,看上去倒像是一道七色瀑布。

后面的作坊一片忙碌景象,数十张桌子纵横交错,每个桌前都有个小娘在裁制衣衫_,文竹凑上前去,看了几张台子,发现做工倒是颇为精细,只是缝制缓慢。

文锦在一旁淡淡地道:“本店的工钱较高,只招熟手巧匠,客人也都是真正的豪门。

文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出了锦绣春,命文富带路向着下一家店进发。

锦绣春,锦绣里,锦绣弄,锦绣姿,锦绣色,一个下午逛完了五家在城中的布店,文竹心道,锦绣春里弄姿色么?下马车时,不由问道: “家里的布店都用锦绣开头么?”

文富面露吃惊之色: “不是的,只有二流布店才是锦绣命名。

二流?

二流!

这么说来,锦绣天下岂不是沦落为三流了。

文竹一边向府中行去,一边好奇地问道: “一流却店是甚么名字?’

文富紧随其后,骄傲地应道: “一品堂,二品苑,三品庄,是文家三大活字招牌。 按着各店当年收入在布庄中轮换,但从五年前这三家店的招牌便被当年新开的三家店夺走,再也没有轮换过。”

文竹脚步一顿,暗村,新开的店子便夺了老店的招牌么?今日见的春里弄姿色五家店各有千秋,俱是一时之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样的店子可以稳胜一筹,想到一个可能,随口问道:“那三家店开业时是不

是把原来店子里最好的掌柜调了过去?”

文富摇了摇头,迷惑地道:“这倒不是,不过那三家店的掌柜绝非一人,但是具体何人,老奴也不知了。”

文竹无话,心道,文家这水,真够深的了,本以为锦绣天下和锦绣天外天已经是文家店里的典型,如今看来,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文家,比想象中还要庞大。

回到房中,换下了一身袍服,文竹简单洗漱下,便带着街上买的酥蓉糕去书斋探妹妹们了。

见房中只有文晓兰懒懒地趴在桌上,文竹不由一怔, 上前拍了拍她的脸,问道: “七妹八妹呢?”

文晓兰抬起头,身子一歪, 赖在文竹身上,懒懒地道: “四姐回来,邀她们去耍了。

文竹奇怪地问道: “你怎不去?”

文晓兰打了个呵欠道: “出门还要换衣服,洗漱打扮,坐马车也好累,四姐家还不是和家里差不多。”

文竹心道,自从来了葵水,六妹越来越懒,倒是和七妹渐渐分开了。

文晓菊似乎也不是个好凑热闹的主,文竹摸了摸晓兰的头,又问道:“八妹怎地去了?”

第八十六章 司晨

文晓兰被她摸的甚是舒服,迷迷糊糊地道:“为了监管四姐和七妹。”

文竹手一顿,暗忖,八妹真是英明神武。

文晓兰感觉脑门一轻,不禁抬起头往文竹手心凑了一凑,文竹心道:“真像小狗。”

好可爱,好可爱,文晓竹忍不住摸了又摸。

另一厢,文晓竹高坐枝桠繁茂的梧桐树上,透过树叶向下窥探,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提着个食盒路过,阵阵香气从食盒里传了上来,忍不住从手旁的篮子捡了个鸡蛋丢了下午去,刚好摔在那大汉脚边。

那大汉一惊,控头向上望了望,心道:鸡也会上树了么。

文晓兰“咦”了一声,喝道:“老伯,上来!”

陆载安一双浓眉凑到了一起,老伯,真是让人心酸的称呼,不过,似乎只有文家那小妞会这么叫罢?

抬头又仔细望了望,方发出文晓竹吊儿郎当地两条腿正在他头上荡啊荡,她今日穿的一身绿裙,倒是不易分辨。

陆载安正要把食盒放在地上,闻得文晓竹催道:“快点把食盒拿上来。”

陆载安心道,一手拎着食盒,怎么爬树,没奈何,正要把食盒系到腰带上,从对上竟垂下了一根绳子,陆载安识趣地把食盒系了上去,见那食盒被吊了上去,方手脚并用爬到了树上。

陆载安坐在了树干上,见文晓竹掀开食盒,两眼放光,不禁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文晓竹嘴巴塞的满满的,指了指手边的一篮鸡蛋,嘟囔道:“听说徐草包的朋友今天要来,我便准备了一篮鸡蛋。”

徐草包?是说徐祈元么?那朋友不就是说我么?陆载安惴惴不安地想着,鸡蛋是做甚么用的呢?不经意间撇到地上一滩透明的液体里一片金黄色,异常显眼,不由打了个寒战,暗下决心,打死都不能说。

文竹和文晓兰一起用罢晚饭,回到梅园,命进宝点上琉璃灯,招财研了墨,把今日在各店中所见,一一记录下来,思考着改进的可能,仔细斟酌到了半夜三更,方有所决断,写了洋洋洒洒三张书笺。

写完后,查验了遍,发现并无遗漏,文竹又亲自动手,抄了十四遍,到全部抄完,天已在亮。

吩咐进宝给文富送去,文竹绷紧的神经豁然放松,整个人疲惫无比,扑到了床上补眠。

醒来时,日落西山,已是黄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文竹吓了一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文富家的使了个眼色,抬财便拉着进宝出去给文竹打水洗漱,见她们识趣地出去了,文富家的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的信被掌柜的联名退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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