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从上传来，暗室顶端打开二十个排水孔，将护城河水迅速引入其中。
双脚很快被水淹没，在这种周围没有半点活物的地方，九尾擅长的精神控制战术和速攻被牢牢克制，想不出任何办法。
水流的速度很快，填满这间不大的房子。先是尾巴被浸湿，然后慢慢到腰，接着升到胸腔……
四周铁壁再度发出声响，露出成百上千个细小孔洞，洞中伸出闪着寒光的尖锐箭头，瞬间射出，构成无处可避的天罗地网。
水中动作难以施展，九尾拼尽全力闪避，也仅能躲开要害。他的腰间、胸部、四肢瞬间被无数利箭贯穿划伤。
箭管有凹槽，鲜血顺着流出，一点点散入水中，扩散弥漫，将九尾的银发染成淡淡嫣红，带走生命气息。
钻心刻骨的疼痛阵阵袭来，死神踏着缓缓脚步，逼近，再逼近。
明明汐洛已提醒过自己，仍轻心大意落入陷阱……栽在看不起的矮人机关师手中，输在外界种族的智慧中，九尾从没想过自己要被如此丢脸的淹死，心里只有无边无尽的懊恼。
终于，美丽的金色眸子渐渐失去光彩，任凭水流淹没肩头，要将他整个笼罩。
手轻动，碰触腰间口袋，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盒子，银色丝带打出的蝴蝶结已被割断，露出礼物上细软的绒毛。
这是给细细的礼物……
也是他亲手为细细选的第一份礼物……
九尾发现自己的心脏好痛好痛，他不要这样结束，更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他答应过，两星期后要带着礼物回家去。
他答应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陪在她身边，绝不离开。
“细细……”九尾轻轻呢喃，手足无意识地划水挣扎，天花板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对不起，爸爸要失约了……
别担心，爸爸不怕死亡，只是好想……再拥抱你一次。
“细细，对不起……”
第65章 两份礼物
太阳余光即将逝尽前，秦细推辞了苏斯夫妇留自己进晚餐的邀请，也婉拒了迪亚作为情人节礼物的那份足足有几公斤重的黄金镶宝石头冠。踏着轻松欢快的脚步，离开龙谷。
一路上，她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想笑。
几乎所有参赛选手都给魔兽吓跑了，大赛组委会听闻汇报后，坐立难安，立刻停止比赛，彻查选手人数，却发现曾一度领先的花酒、秦细二人组消失不见。他们以为惨遭杀害，立刻上报有关部门，准备派遣救援人员寻找。
当他们俩平安回来的时候，负责人几乎是泪流满面地扑过来嘘寒问暖，就差没强迫送两人去医疗室检查身体了。
事情是自己惹出来的，秦细没敢抱怨，胡乱编了个死里逃生的故事后，爽快地原谅了他们。而花酒只在乎奖金，并无二话。
听见他们没打算将这件事闹大，组委会放下心来，并装模作样地说了番看似安慰，实则推卸责任的话，便如数照发奖品，还支付了一笔额外奖金，做为受惊补贴。
花酒坚持将多出的奖金分了一半给秦细，然后去更衣室拿出个银色小盒子，支吾许久，才递到她手中：“给你的。”
情人节收到男孩子的礼物，有些意外。秦细犹豫地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是个古董银发夹，上面有五颗小珍珠拼成的花朵图案，中间镶着颗蓝色水晶，虽不算贵重，却很可爱。
这算是表白吗？秦细有些心跳加速，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酒问：“你是十五岁吧？”
“是的。”第一次被男人表白，秦细害羞了。
花酒抓抓脑袋，好像有些紧张：“伦多哥有个传统，女孩子在十五岁情人节那天得收到异性送的珍珠，这辈子才会得到美满婚姻。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就会让父亲或长辈送一件珍珠首饰做代替品。我听说你父亲出去旅游了……”
秦细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会，发现自己表错情，便收起心猿意马，尴尬道：“谢谢你的细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花酒好像更不好意思，“今天是情人节，你陪我参加比赛……”
原来是谢礼，秦细恍然大悟，并体贴道：“我明白的，别放心上。”
花酒听了她的回答后，有些发愣，随后又说：“香草说游乐园很好玩，我想约你一起去。”
“行，”秦细答应得干脆利索，并拍拍他肩膀道“找天放假，将香草带出来，我陪你们去。”
“不是，我可能不太会说话，但……”花酒急了。
这时迪亚兴冲冲地跑过来，又恶狠狠地盯了花酒几眼，然后拉着秦细要一起回家吃饭过节。
秦细力气不够这条龙大，给扯着走了。她回头看一眼，花酒正在莫名其妙地捶墙……
发夹真的很漂亮，上面的蓝色水晶和自己眼睛颜色一模一样，花酒的品味真不错。秦细用它轻轻别起刘海，准备回去歇息。
想起今天魔兽拉拉队的事情，她决定去森林木屋收拾一番，将黑曜他们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并单向关闭魔法传送阵，禁止魔兽随意来吓人。
正在打扫着，秦细的神经突然绷紧，不舒服的感觉阵阵传来，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让她浑身发冷。
错觉吧？她走出屋外，巡视一番，只见寒鸦鸣叫，树影婆娑，冷冷清清得有些寂寥。
因为九尾不在，没有和自己吵吵闹闹，所以才感到孤独吧？
思念之线从心底慢慢延伸出来，从伦多哥轻轻飘向千里外的科比亚，秦细突然觉得好想和他说话撒娇，便打开了手镯，轻轻道：“我爱爸爸。”
手镯那头没有九尾以往欢快的声音，只有潺潺水声流动。
“爸爸？爸爸？！九尾？！狐狸？！”秦细直觉不妙，连连高呼几声。
终于，九尾若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救我……”
听着这虚弱的声音，秦细的脑子“嗡”一下差点炸了。她瞬间往门外冲去，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对着手上镯子狂喊：“爸爸救命！爸爸救命！”
雕着狐狸图案的手镯发出淡淡蓝光，空间开始扭曲变形。这是秦细第一次使用它的召唤功能。
可是，召唤来的却是只奄奄一息，浑身被血染红的狐狸，夹带着铺天盖地的河水，冲进木屋内。
秦细惊得瞳孔瞬间收缩，赶紧冲上去，不顾锐利箭头割伤，将九尾接入怀中。
九尾剧痛，浑身抽搐一下，微微张开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秦细从震撼中清醒。
“我……我掉水里了。”九尾的脸色苍白如纸。
“放屁！掉水里怎能掉成这德性？！我现在真庆幸你是只魔兽！”秦细被他急得口不择言，手却迅速拔出龙血匕首，又搬出大堆新衣服撕扯成碎片，然后砍断箭头，拔箭止血。
“痛……女孩子不准说粗话。”九尾抖抖湿淋淋的耳朵，有点委屈。
“闭嘴！这是家教渊源！”秦细的包扎动作越来越快，唯恐此狐流血过多致死，并大声叱呵，“你的手老实点，有伤在身就别乱动！”
九尾不听劝，趁秦细不注意时，努力许久，终于从口袋里将东西掏出，然后颤抖着从地上推过去，欣喜道：“你要的礼物。”
秦细忙得要命，哪里有空看什么礼物？她硬着心肠无视九尾的话语，将所有止血工作处理完毕后，长长松了口气，才打开那个已经破烂的礼物盒子。
里面是个毛绒绒的头饰，已经给血和水玷污得不成样子，看了许久后才明白是对狐狸耳朵。
“……喜欢吗？”九尾的精神已到极限，他的话语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秦细看着那对充满期待的眼睛，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已经噎住了，堵得透不过起来。难受的酸涩从鼻子蔓延到心脏，狠狠往下一坠，痛得几乎想挖出来。
“对不起……”礼物弄得那么脏，细细恐怕不喜欢，九尾沮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