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爱自己，会不会结束这一切，能不能制止魔化？让他不伤害任何人？
花酒悄悄看向秦细，就如同落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又摇摇头。
静静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是他未来唯一的出路。
第121章 迷失
夕阳将着这平凡的小楼，一点点转红。香梓树结出果实紫得发亮，大半叶片已经枯萎凋零。
回忆中只有母亲的悲哀和养父的痛苦，平日里压抑对血的亢奋，隐藏魔的身份，各种不正常的心理状态注定他这辈子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无数个梦，他梦想的酒馆化成修罗地狱，黑暗的空间只有绿色荧光，可见尸成山，血成海，周围没有任何活物。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血液的粘稠拖住双腿，无论往哪个方向走去，都是同样景色。
他想逃，却找不到出口，想叫，得不到任何回应。
只有索隆斯的话语不停回荡耳边：“你终究会变成魔，这是你无法逃避的命运。”
梦醒时，花酒浑身冷汗，他抱着身子，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更深的地方，避开一切可以反光映出容颜的物品，仿佛这样才不会被察觉，可以得到安心。
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世上？
为什么还要保留良知？
在阳光下获得一份普通的工作，一个普通的妻子，一个普通的生活，一个普通的微笑，为了实现这渺小的梦想，他已拼尽全力，却发现如海市蜃楼，永远在天的另一边。
“你怎么了？”
悦耳的声音惊破噩梦，花酒抬起淡金色眼睛，看着眼前关切的女孩，猛地抓住她的手，就好像抓住自己所剩无几的梦，又在她错愕的目光中，缓缓松开。犹豫许久，笑着说：“没什么。”
秦细看着他发白的脸色，越发担忧：“如果有事，我可以帮你的。”
“真的没什么，”花酒很快调整了气息，看着她明亮的蓝色眼睛，终于忍不住问，“他待你可好？和魔兽一起非常另类，你真的愿意？”
秦细没想到会被看穿，而且问得如此直接，顿时红了脸，支吾许久后才点点头：“我是愿意的。”
“为什么？你和他在一起依旧是见不得天日。”花酒沙哑地问，唯一一个和自己有共通处的女孩被魔兽抢走，他几乎要拼尽全力才能压抑下内心的不甘和杀意。
“最初我也觉得这样不好，但想通后就没什么了。从小就和他一起长大，心里早就习惯对方存在，只是我太迟钝，总是意识不到别人的心。”秦细和九尾确认关系后，好不容易遇到个可以将自己秘密说出的朋友，脸上洋溢着幸福，滔滔不绝起来，却没发觉花酒的脸色有什么不对，“而且九尾虽然笨，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他坦率直接，从不口是心非，爱便是爱了，从不需要去猜测他在想什么，配上我这个感情乌龟，在一起相配得很。而且我们最终的家是在魔兽森林的，我很爱那个地方。”
“那里很美吗？”花酒将视线转开，不去看她快乐的笑容。
“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说不准你也喜欢那里，魔兽们从不在乎身份，”秦细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想对好友提及自己寿命不长和魔狐族的爱情观，便岔开了话题，“只是你需要学习兽语。”
女孩的笑容很明媚可爱，仿佛无忧无虑。嫉妒让他想强占这份幸福，花酒内心挣扎许久，咬咬牙，终于决定逃离这份诱惑：“最近我很忙，如果有事你可以让香草转告。”
秦细对米若妲的事，总有些不放心，便和房东汇报了番，并提议：“那只鸟脾性很不好，而且喜欢沾花惹草，口味奇特，上次香草的裙子就是她掀的，我总担心她会惹事生非，正好九尾希望买个带地下室的房子，方便通往魔兽森林，我就依了他。选的地方在隔壁街不远，很方便，你可以带香草来玩。”
她要搬走，连最后的气息都消失？花酒觉得自己快窒息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点头。
“还有，这个红果子在人类叫什么明净籽，可以改变体质，增强魔法力量。是我从魔兽森林带给香草的，对她将来去学校学习魔法有帮助。”秦细赶紧从兜里拿出礼物，交给花酒，“另一个宁静草是给你的，晒干泡茶，可以平静心神……我怕你体内魔性伤害自己。”
两样东西在魔兽森林内部处处都有，在外面世界却是天价之物，花酒感激她心意，不想用钱来衡量这礼物，也不打算变卖套现，便没多推辞收下。
香草从浴室出来，拖着湿嗒嗒的头发，听见两人对话，眼里蒙上雾气：“细细姐姐要走？”
秦细笑着弯腰，摸摸她的脑袋：“就隔壁街，你随时可以来看我。等眼睛好了，我带你去山上玩，还有你哥哥，一块儿去野餐。”
香草想想后，终于点点头。
楼下传来米若妲勾魂的歌声，内容有些淫秽。秦细向花酒露出苦笑，指指下面，表明这就是她得赶快搬走的原因，带坏小孩就完蛋了。
花酒脸色青了……
秦细赶紧奔去拖叶落办买房手续，价钱也给松动了许多，屋主非常满意，几天就将事情办了下来。
秦细建议将屋子挂在叶落名下，毕竟那个精灵在世界上身份真实可靠，可以避开不少追查和嫌疑，而且他家财万贯，根本不差钱。
九尾斜着眼睛看着徒弟：“你不可以欺师灭祖。”
叶落郁闷：“师父大人，我在全世界都有豪华别墅，怎么稀罕这个啊。”
遵循狐有三窟的九尾怒了：“你居然在师娘面前炫耀自己的巢穴比我多！信不信我吞了你！”
米若妲也很欢乐，她哼着歌儿到处查看，立刻订下二楼临街带阳台的房间，方便自己调戏附近人类。叶落觉得自己很快会离去，随便挑了间小卧室做客人房。
九尾看中的带阁楼大卧室没有人抢，便拉着秦细搬了进去。秦细做木匠热情高涨，卧室除了铺绿色花纹床单的超级大床外，只有一个隐藏在墙壁里的衣柜，看起来极简洁。阁楼的的入口却被扩大，把上面木地板重新装修，铺上地毯和柔软枕头，四处订满书架和各种别致储物箱，还特制了一张小桌子，方便和九尾两人喝茶用。
第122章 差异
“我喜欢这里，”秦细说，“很宽敞，也很安静，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梵宫公主身份，我们就可以在一楼将书店开起来，在门口挂上风铃，每天悠闲度日。”
九尾打个滚，从地板上爬起，变戏法似的从角落拿出串陶瓷鱼骨风铃，轻轻挂在窗台：“我们可以慢慢来。”
秦细听着风铃细碎的声音，想着那不确定的未来，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里可以住多久。”
九尾稍稍沉默，肯定地说：“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回到这里，过想要的生活。”
他的眼睛像金色阳光，永远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秦细觉得心里很暖和，便从阁楼跃下，来到他身边：“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好。”九尾想也不想就应下。
“无论如何理由，在我三十岁之前，一定要回到这里，谁也不准失约。”
“傻瓜，你不会只活三十岁的。”
“那我们就在这里呆到一百岁，变成白头发的老婆婆老公公。啊，我忘了九尾你不会老，将来我变成橘子皮老太婆怎么办？”
“没关系，我头发早就是白色了。而且兽族越老越吃香，皱纹超好看的，你千万别花心就行。”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后去魔兽森林会更受欢迎？”秦细笑得很促狭。
九尾怒了：“念头都别转！老子会把那些打你主意的家伙都宰了做皮草！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隔壁那只贱鸟！”
“米若妲是雌性。”
“贱鸟是不分雌雄的！”
“九尾你不要那么小心眼，人家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