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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一缕烟(44)+番外

谭知静接着说:“现在觉得你像小狗。”

余初抬起眼看他,眼里含着青春躁动的水气。

“见过小泰迪吗?”谭知静笑着问。

余初停了一瞬,摇摇头,又继续。

“我们小区有一只……发情的时候也是抱着什么都能来一通。”

余初不动了,脸上的绯红一层叠了一层。他忽然显出破釜沉舟的气势,抓起谭知静的手往自己身下移。谭知静的短裤穿在他身上,腰上本来就不牢固。

谭知静轻而易举就反手握住他的腕子,但路线未变,只是要他自力,不肯代为效劳。

余初却不弄了,把手抽出来,趴在谭知静身上“呼呼”地喘起气,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这么有自制力?”谭知静有些刮目相看。

“弄脏了还得洗……你肯定会让我再洗一遍澡的。”余初的声音里带着欲求不满,委屈巴巴。

谭知静揽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拍起来,既是对他这条推论的认可,也是表达安慰。

余初依恋地抱着他,继续说:“不想去洗澡,现在这样真好……洗澡还得离开你一会儿。”

肩头的手不再温柔地拍动了。

余初察觉出谭知静的心情发生了变化,疑惑地抬起头来,需要再一次地观察他。知静哥哥总像有很多心事,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时候,就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余初一感到不踏实就要使昏招。他试探地向下伸手,想摸一摸谭知静,好像是猜不透知静哥哥心里想什么,就好歹要知道他的身体想要什么。

刚碰上,就被谭知静推开了,余初从他身上滑下来,掉到床的另半边。

他还想再试一次,总要百折不挠才像话。一次失败就要放弃,能算什么?

但是谭知静用手抵着他,不让他再靠近了,问:“你是来我这儿避难的还是来找乐子的?”

余初怔住了,所有勇气瞬间湮灭。他朝谭知静讪笑了一下,老实地躺了回去。

谭知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下子就明白余初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家里那对打架的父母。他没想到余初也是这样能藏心事的性格。

两人同时无言了,并排躺着,时间围饶着他们流淌。

过了一会儿,也可能是很久,余初忽然轻声说:“那两件事不是一样的吗?”

谭知静转过脸看过来。他似乎是第一次了解到余初那天然的智慧。

他很快得出和余初相同的答案:确实是一样的。余初半夜逃至他身旁,他频频在应酬时默许余初靠近,从持续的折磨中短暂地脱身,或享受不可靠的轻浮的快乐,都是一样的。

余初将他的一部分痛苦转化为快乐,那么他有义务为余初做同样的事。

谭知静侧过身来,用手撑住身体,轻轻地捏了捏余初的脸。

余初脸上顿时一亮,朝他笑起来,眼里像藏了不熄的火种。

“太好哄了。”谭知静在心里说出这样一句话,只是一句陈述,不含褒奖或贬低。

第42章 小变态

余初像谭知静一样也侧过身来,更好地看着他,问道:“你那天咬我,是想亲我吗?”

谭知静挑了下眉,眼睛看向别处,“是吗?我以为我是想吃苹果了呢。”语气显得心不在焉。但他说完,马上又看向余初,在余初的脸上又捏了一下,牙齿在嘴里动了动,仿佛回忆起那一瞬间弹性的口感。

“你觉得自己长得像苹果吗?”他这么问。

红苹果,新鲜,饱满,甜美,红润,已然成熟,但或许还没完全熟透,可也绝对和老没有半点关系;他挂在枝头,不会自己掉到地上,只能等着人去摘。

余初捧着自己的脸吃吃地笑了,觉得谭知静变年轻了,问道:“知静哥哥,你到底多少岁呀?”

“二十六。”谭知静这会儿痛快地回答了。

“哦,比我大八岁。”

“是啊,大不少呢。”

“但是等我八十岁的时候,你是八十八岁,那时候就不显得差那么多了。”

谭知静笑了,“那我们都先努力活到那会儿吧。”

“知静哥哥,你为什么把鱼丑丑抱回家?”

“医院没地儿了,我送过去的,得管它。据说养宠物能缓解焦虑,我觉得可能对我的洁癖也有帮助,就想试试。”

“跟我有一点点关系吗?”余初期寄地望着他。

“可能吧。”谭知静说,看着余初眼里的火种瞬间燃成火苗,忍不住帮他降温,“但要是哪天我受不了了,我会把它送走的。”

余初的眼神果然又平静下来,纠结地想了一会儿,说:“你要是想把它送走,能提前告诉我吗?”

“行。”

余初还有问题,“知静哥哥,你总是要洗手洗澡,还要洗那么多东西,累吗?”

“累。”

“那为什么还……”

“因为不洗更难受。洗了,虽然身体累,但是心里舒服。”

余初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心里舒服?”

“干净,一尘不染,松弛。”

余初在心里重复这三个词。

他没有继续发问,谭知静却自发地说了下去,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如实地谈论自己的症状:“在外面我不可能一觉得脏就去洗,但是回到我自己的家里,我想舒服一点儿,自在一点儿,就想洗就去洗;尤其是睡觉前,把该洗的都洗了,该擦的都擦了,把从外面带来的脏东西全都处理掉了,保证家里依然是干净的,包括我自己,躺到床上以后就能感觉特别放松,能睡个好觉……连做梦都是干净的。”

“所以你在外面其实一直都在压抑自己?”

谭知静惊讶于他的措辞,压抑,如此准确。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有洁癖?”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没瞒着我呢?”

谭知静回忆了一下,说:“是你自己先发现的吧?”

余初惊讶地笑了,“是吗?”他忽然觉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

谭知静也笑了,“是吧,而且你自己都那么奇怪了,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让你知道的?”

余初颇有些自豪地笑了,仿佛谭知静刚刚对他的评价是种褒奖。

“还有问题吗?”谭知静问,就像他曾经给余初答疑时习惯问的那样。

“你今天在桌上怎么不吃菜?是没有喜欢吃的还是嫌脏?大家夹菜都用公共筷子呢。”

“还是脏,有人用错筷子了。”

余初忍不住笑他,又有些心疼。他在酒桌上不得不和别人挨得那么近,别人的手搭在他肩上,别人那么近地和他说话,口气喷到他脸上,知静哥哥肯定觉得特别恶心吧。

他拿起谭知静的一只手仔细地端详起来,轻轻抚摸这只手的手指、手背和手心。方才这只手的手掌结实地抚过他的背,让人心惊的粗粝触感。

“我送你的手霜你用了吗?”

“用了。”

“好用吗?”

“好用。”

谭知静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支手霜,和余初送他的那支一样,“你给我的那个用完了,这是我后来新买的,也快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