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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一缕烟(35)+番外

最后谭知静也被他看得笑了。

谭知静这种因为情不自禁才露出的微笑实在太迷人了。

家长会不要求学生一起旁听,但还是有一部分学生留了下来,自然也包括余初。家长们坐在孩子的座位上,留下的学生们就站在家长身边。余初就这样光明正大地靠着谭知静站着:亲子关系最亲密的学生是如何靠着他的家长的,余初便有样学样,也那样靠着谭知静。

余初的座位让谭知静坐着有些窄,谭知静从余初桌斗往外拿东西的时候都要把腿向前伸、上身向后仰,才能把一本A4大小的书本取出来。

余初见他要看自己的习题册,忙用双手捂住,不想让他看。

谭知静用笔在余初的手背上点了两下,那两只手就乖乖地拿开了,谭知静从第一页开始做标记,把一些题直接划掉,一些题做上记号,有些题还在旁边写上注解,说明是在考那部分知识,让余初先去看课本。

班主任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话的时候,目光时而不自觉地落在谭知静的方向,但谭知静一次都没有抬过头,只专心给余初标题。余初靠着他站着,看着他的侧脸,再一次感受到因为爱他而产生的幸福。

班会结束以后,家长们都急切地去找各科老师交流自家孩子的学习状况,谭知静和余初就像两个开小差的逃课生,悄悄地从后门溜走了。

等出了教室,余初问谭知静:“你怎么不说我啊?”

谭知静反问:“说你什么?化学退步了?”

“对呀……”余初撇了下嘴,低着头又开始用鞋底搓着地走路。他怕谭知静觉得自己最近没有好好学习。

谭知静说:“抬脚。”

余初便赶紧抬起脚走路,并自觉挺直了脊背。

“这几次小测考的都是要背的东西,你把这部分背完就行了。”谭知静说。

余初等了一会儿,抬头看他:“没了?”

谭知静挑了下眉,“你是不是化学也想要考个满分?余初同学,高考不是这么准备的,不是所有知识都能靠聪明速成,还有很多时间得花时间去背、去练,你还是抓紧时间救救你瘸腿的数学和物理吧。”

余初觉得他太了解自己了,莫名又是一阵开心,对谭知静说:“可是物理数学可太难了,我现在晚上都做噩梦,梦见一个光滑的小木块从我这边滑到那边,要不就是一个会飞的三角行,飞来飞去,我都看不清上面到底标了什么长度和角度,还非要让我回答要用哪个三角函数公式。”

谭知静狐疑地问:“真的假的?”

余初兴奋地跳起来,“又被你识破了!”

谭知静在他脑袋上按了一下,像玩那个打地鼠游戏一样,把他上蹿下跳的脑袋瓜按回原处,开始给他说他那两科严重瘸腿的科目要怎么补。

谭知静一直说到他们坐进车里,最后说到他在余初的习题册上标出的那些题,说那些都是经典题型,让余初先紧着那些来做,每一道都做透,比没完没了地刷卷子更高效。

余初问他:“为什么你说的明明和我们老师说的差不多,但是我就是觉得你说得更好呢?”

谭知静对他的奉承无动于衷,问:“我刚才说的都听进去了吗?”

余初猛点头,“你说的我肯定都能听进去呀。”又无限仰慕地说,“你真好。”

谭知静没有回应他这句话,从车里的储物盒里取出一包消毒纸巾,从中抽出一张细致地擦起手来。余初朝他伸出一只手,谭知静看他一眼,也抽出一张给他。

擦完手,谭知静让余初把废纸巾扔进车载的小垃圾桶里,然后侧过身子看着余初,严肃地问他:“你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被骗吗?”

“我对别人不这样,我只对你这样。”余初说。

“如果我是坏人呢?”

“你不是。”余初肯定地说。

“如果我是装的呢?如果我之前当着你的面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专门做给你看的呢?你觉得你了解我,如果只是我故意让你那么以为的呢?你爸爸是副局长,你家还有钱,你长得也可爱,你身上可图的利益太多了,随便一条都值得让人去骗一骗。”

余初眼里显出犹疑,视线在谭知静脸上一寸一寸地探究,但很快就坦然地笑起来,自信地说:“你不是。”

谭知静也无奈地笑了,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准备启动车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余初忽然问。

谭知静拧钥匙的动作停下来,看向他。

“因为你不是坏人。我能喜欢上你,也证明你不可能是坏人。”

谭知静对他这自相为证的荒谬逻辑无可奈何,不由开始担心他高考的时候逆否命题那部分能不能拿到分。

余初还想再解释什么,谭知静说:“系安全带。”引擎也在此时响起来。

余初知道这个话题应该到此为止了,但他还纠结着,手指头都绞到一起,忍不住问:“你是想反悔了吗?”

谭知静没有说话,开着车。

余初慌了,“你别反悔……都说好了的,你得说话算数。”他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还有无以复加的懊悔,“你是不是嫌我又给你发消息了?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说晚安啊?”

“没有。”谭知静说,过了几秒,又说:“你这样的性格真的太容易被人骗了。”

余初的心随着他的话松一下紧一下,“……不会的。”

“你太小了,我怕我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谭知静忽然坦率起来。

余初愣住了,察觉到他的话里包含了许多层含义,但都像裹在雾里,他看不透。余初最后只能再次徒劳地重复了一遍:“不会的。”

把余初送到小区门口,谭知静陪他一起下了车,余初那双狗狗眼有了羊羔的眼神,哀伤且无辜地望着谭知静。

谭知静抬起手,余初的头发也像羊羔一样毛茸茸的,脸蛋像苹果一样光滑甜美,他的手最后落到一只肩膀上,“今天不该和你说这些。先好好准备高考,考完以后你说了算,我说过的话都算数。”

之后的一整天,余初都昏昏沉沉,直到晚上,他收到谭知静主动发来的信息,问他:“在做什么?”

余初忙回:“在做题。”先发出去,别让谭知静久等,然后再详细解释:“你今天给我圈的数学题,大题都好难。”

谭知静说:“我看看。”

余初摸不准了,先给题目拍了张照给谭知静发过去,试探一下。

对方很快回过来:“方便视频吗?”

余初子弹似的冲到门口把门反锁上,再冲回来,火速把手机音量减小,再飞快地回复:“方便。”

谭知静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余初在镜子里匆匆看了自己一眼,舔了舔略有些发干的嘴唇,接通了。

“你在哪儿?”余初有些局促地问,说不清是为什么,在手机里通过镜头看见谭知静比在现实中看到更令他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