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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一缕烟(25)+番外

他们从宠物医院出来,余初跟在谭知静后面,看着他脚步轻快地跃下台阶——不是走,而是跃,长款外衣变成短款的,衣服后背因为他又快又大的步伐而离开身体,微微地鼓起来。

这又是一个新形象,和余初曾经看到的那些形象都不一样。这个新形象让余初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谭知静本应该比现在更潇洒自在。

余初又坐上车谭知静的车,谭知静送他回家,他忍耐且等待着,而谭知静只是开车。更年轻的那个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摸丑丑呀?”

谭知静便问道:“为什么?”

他问得太轻而易举了,让余初有些气馁,但还是忍不住全都说出来:“因为我怕我摸了它,我就舍不得了……它不是我的,以后也肯定不会是我的,因为我爸肯定不会同意我在家里养猫……其实我以前每次在楼底下看见它,我都想摸摸它,但是我都忍住了……它还蹭过我呢……你见过猫那样蹭人吗?哦对,它也蹭过你呢……就是那样侧着身子从你身边经过,从它的小脑袋开始,然后是整个身子,呲溜,从你腿上蹭过去……你别担心,它不是拿你蹭痒痒,它是把自己的味儿蹭到你身上,是向你示好呢——”余初正说得高兴,忽然像咬到舌头似的戛然而止。

他小心地觑着谭知静的脸色,见对方脸上有笑意,像是马上就要笑起来,松了口气,用讨巧的语调小声说:“哎呀,我好像说漏嘴了……”

谭知静的眼里和唇角含着笑意,瞥他一眼,“你之前也跟踪过我?小跟踪狂?”

“不是……没有跟踪……”余初心虚而徒劳地解释,于此同时也十分意外:这样被谭知静当场戳破,他竟然没有惊慌,反而还有些兴奋。他像是又回到那个可以偷窥到谭知静的阳台,浑身热乎乎的。

就着这股冲动他突然就说出来了:“我要是最后这三个月进步特别大,高考考得好,你能奖励我吗?”

谭知静的唇角依然留着笑容,但似乎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谭知静不再说话,余初开始坐不安稳,座椅上长了针。

车里静了一会儿,余初在这漫长的几分钟里渐渐明白自己又碰到了谭知静的底线。他开始怪刚才那段愉快的时光了,太幸福了,才让他得意忘形。紧接着他就产生这样的怀疑:也许刚才那段愉快的时光只是他单方面的感受,实际上他根本不配拥有他误以为的那种幸福。

余初觉得伤心且丢脸,两者似乎一样重。

他低头从书包里掏出耳机罩在脑袋上,连上手机蓝牙开始听自己最喜欢的歌。当他不想搭理世界的时候,就会把耳机音量开到特别大,把外面所有的声音都挡住。

但他在歌曲的覆盖下总能隐约听到谭知静在叫他:“余初……余初……”

谭知静喊他名字的时候,那双无情的嘴唇会前所未有的可爱起来,从一个拒绝的形状变为一个索要的形状,让人想要贴上去,含住它,舔湿它。

但余初知道那些隐约的呼唤都是自己的想象。谭知静是不可能喊他的,所以他忍住了没有转过头去。

他还意识到自己刚才其实并没有期待谭知静会答应。

可如果不期待谭知静答应,又为什么问出来呢?这就连余初自己都说不明白了。

之后的两天,余初格外关注余副局和谁应酬,一听说有郑叔,立马喊着也要去。余副局还特地帮他问了一句,知道郑铎不去,余初说:“那我也想去。”余副局就把他带上了。

果然如余初所料,谭知静也在,他一进去谭知静就看见他了。但余初不想理他,冷冷地把头扭开了,之后谭知静就不再看他了。

谭知静还是那样被使唤着,服务员进来又被支出去,服务员都不如谭知静服务周到。他那么忙,忙着巴结这个巴结那个,屋里的每一个都得被他奉承着,只除了余初。一个小孩儿,不带一官半职,肯定是顾不上看了。

余初趴在桌子上猛吃。谭知静不看他,他也不看谭知静。

大人们主要是喝酒,吃得清淡,只点了一道味儿重的松鼠鳜鱼,因为余初爱吃。松鼠鳜鱼被端上来以后,大人们让余初夹了第一筷子,之后就顾不上他了。余初也懂这饭桌上的规矩,不能给余副局丢脸,从来不碰那圆盘,只等它自己把松鼠鳜鱼给他转过来。

谭知静是主管圆盘的人,就像赌桌上的荷官,看着权力大,实际就是替人张罗,就像是高尔夫球场上的球童,或者皇帝身边的太监,或者英国电影里的管家,或者中国古代太太身边的小丫鬟……余初在心里想各种比喻编排他。

谭知静转了下转盘,松鼠鳜鱼停在余初面前,余初夹了一筷子;之后没过多久,松鼠鳜鱼又稳稳地停在余初面前,余初又夹了一筷子;到第三次时,余初确定了,谭知静是有意的。可他非但没有觉出高兴,反而心被猛地揪了起来,又酸又胀。他还是不敢看谭知静。

直到饭局进行到后半程,气氛喝热以后,余初才敢真正去看谭知静。他发现谭知静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时不时皱一下眉头。后来他发现谭知静的手移到桌子下面,像是扶了一下自己的腰。

余初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猜到是胃。

谭知静又被叫起来打圈儿,余初看见他端着酒杯站起来时,同时既皱眉又抿唇,像是在忍着恶心。

“郑叔,我能让谭哥给我讲一道题吗?”余初打断他们这一轮敬酒,声音也不小,在一众欢声笑语中冲出来。

谭知静是最后一个看向余初的人,等郑副处和余副局都发话了,让谭知静带着余初去隔壁再开个包间,他才放下酒杯,朝余初转过头去,笑着说:“当然没问题。”

在这里,就是余初走在前面,而谭知静走在后面。

候在门口的服务员帮他们把隔壁包间的灯打开,请他们进去。

余初让服务员去沏壶茶,征求谭知静的意见:“绿茶还是红茶?”

谭知静抿着唇不说话,余初能看出他其实是在难受,赶紧说:“绿茶行吗?”谭知静“嗯”了一声。

余初朝服务员打了个手势,就忙把包间门关上了,问谭知静:“你想吐吗?”

谭知静依然只是抿着唇,几乎看不出什么。余初替他着急:“你要是特别难受就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了。”

谭知静又看了余初一眼,才朝包间的洗手间走去。

他关了洗手间的门,很快,余初就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呕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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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问下,大家知道“打圈儿”是什么意思吗?不确定是不是方言。

第25章 廉价的表白

余初听着洗手间里的动静,“心疼”不是一种形容,而是客观的描述。

服务员送来茶,余初接过来,没让服务员进屋,自己迈着笨拙而缓慢的小步走到桌旁,再小心翼翼地把托盘放到桌上。他以前不知道端茶倒水也是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