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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马阿福(59)+番外

王爷有喜欢的妇人也不是坏事,陆永川看得出许嘉让对徐夫人有些不满,提醒他道,“内帷之事,我等就不要妄议了。”

许嘉让不再说话,心下却是继续忧心忡忡,就怕周正则知道他爹在燕王府教侍妾读书,心生不满啊。

第46章

沐浴后阿福随意穿了件鹅黄的细葛衫子, 草色的裙子坐在东次间的罗汉榻上编端午要送给燕王戴的五彩缕。窗户打开着,放下了纱窗, 外面的风习习吹进来, 还好屋里的灯都用琉璃罩罩着, 灯火通明, 不曾被风吹晃。

燕王踏着微凉的夜色而来, 就看见绿纱窗上阿福纤弱的剪影, 温暖明亮, 彷如世外桃源。燕王身上的气息忽然就变得宁静温和了。

阿黄仰起头, 想要叫一声表示自己来了, 结果嘴巴刚一张开, 就被燕王轻轻拍了脑袋。阿黄很聪明地闭上了嘴, 拿出了捕猎猎物时的谨慎,跟着燕王悄悄往正房走去。

站在屋檐下当值的是石榴, 惊见燕王来了,忙要请安。王承恩眼疾手快冲她打了个手势,石榴知机, 悄无声息地蹲下身子福了福, 尔后默不作声地为燕王打起了帘子。待燕王进了屋子,她就老老实实和王承恩还有阿黄分开左右站着了。

不久翠眉便从内室出来了, 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石榴一眼,不能通报, 咳嗽一声提个醒儿也好啊, 幸好她和徐夫人只是在说编五彩缕的事, 没有非议他人。

被翠眉瞪了,石榴有些愣,不太明白翠眉的眼色,低声道:“翠眉姐姐可是要上茶?”

这个石榴太愣了,翠眉叹气,没有回答她,先对王承恩点头笑笑,才是回头对石榴说:“不要茶,去提一壶酸梅汤来。”酸梅汤是徐夫人亲手熬的,在井水里镇过了,如今正好拿出来喝。

看着石榴往茶水房去了,翠眉才是叹了一口气。

“石榴心眼实在,”王承恩笑呵呵地,觉得前同僚在蒹葭院也是很操心啊。

“差了一点变通,”翠眉在王承恩面前略略透露出点自己要培养石榴的意思,王承恩自幼服侍王爷,乃是王爷的心腹之人,许多内院的阴私之事都是王承恩来办的,翠眉这样也算是在王承恩面前为石榴背书了。

王承恩袖着手呵呵笑,“忠心就是好的。”

可不是,忠心才是最要紧的。翠眉见石榴捧着红漆盘端着一个青瓷壶回来了,面上露出笑容,待王承恩亲验了毒,翠眉笑着对石榴道:“你送进去吧。”

她去送?石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看着翠眉不容拒绝的眼神,她还是捧着盘,迈进门里去了。

屋子里仿佛是另外一片天地,橙色的灯光从内室的屏风后透出来,石榴绕过了屏风才听见王爷和徐夫人低声絮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听见了王爷一声轻笑。

她不敢乱看,靠着眼角的余光走到罗汉榻前,把青瓷壶和一对青瓷杯往榻上的矮几上一放,屈膝行了个礼,默然无声退了出去。

翠眉看她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显见是个闷葫芦,都不会在主子跟前讨个好的。真是给她搭了梯子都不会用。

屋子里,阿福认真编着五彩缕上的彩色小蝙蝠,到了最后几步了,她全神贯注在指尖上,完全没有留意到石榴进来过。

燕王执起青瓷的长颈壶,此壶入手清凉,青润如玉的壶身上凝着细细的水珠子,显见不是热茶。他提起壶往杯子里倒,深红色的液体就带着微酸的香气落在了杯子里。原来是酸梅汤,燕王一点也不觉得刚到五月初就喝酸梅汤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昨日阿福就张罗着吃粽子了。

他给阿福也倒了一杯,自己端着杯子慢慢地喝着微酸清凉的酸梅汤,陈皮放得有点重了,微微的苦。

阿福好不容易编好了五彩缕上最后一只小蝙蝠,打了结提起来欣赏了一番,觉得十分完美了,才是拿到燕王的跟前,“王爷,可容妾为您锁命?”

锁命,即锁住长命百岁的意思。民间有端午系五彩缕,可以避兵鬼,不生瘟疫,不惧五毒,叫人长命百岁的说法。阿福编的五彩缕更是精致,上面依次编了蟾蜍、蜈蚣、蝎子、蛇和蝙蝠五毒,端午戴之可以辟邪。

燕王垂眸看她,见她目光殷殷,恐怕自己不答应她能掉下眼泪了,便伸出了左手。

阿福顿时笑颜如花,生怕燕王反悔似的把一串色彩鲜艳的五彩缕戴在了燕王的手腕上。

“王爷一定能平安和顺,长命百岁,”阿福系好五彩缕还舍不得放手,拉着燕王的手祝愿道。等她也给自己编一个一模一样的,就可以同他一起白头偕老啦。

长命百岁四个字触动了燕王,他紧紧握住阿福的手,把她带到自己怀里,“我们一起。”或享尽人间繁华长命百岁,或身败名裂落魄死去,总不会如梦中庸庸碌碌,死也糊涂。

阿福靠在燕王怀中,只觉得此生圆满,纵然日后人心生变,想起此时,她也不会有怨了。

次日,阿福很早就醒了来。扭头一看,不出意外燕王又是已经起床了。她掏出怀表看了看,明明刚到卯正,还是很早呢。

看来她是不能起得比朱公子还要早了,阿福不再纠结,拥着被子坐起来,还不等她喊人,床上的帐子就被人揭开了,露出燕王高大的身影来。

“王爷!”阿福一喜,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燕王顺着光,看得清楚,阿福身上的素纱睡衣松散开来了,滑落在肩膀,露出了她布满红痕的脖颈和锁骨,那红色的痕迹斑斑点点,像是落了片片玫红的蔷薇花瓣。

咳,燕王很正人君子地移开目光,想到了昨晚的情状,老练如他,也不免脸热。

明明本来就是很纯洁很单纯地抱在一起表明心迹,怎么最后就失了控制呢?

大概起因是阿福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慢颂了一首诗“浴后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她眼睛湿漉漉,仿佛蕴着一汪春水,“王爷觉得这诗可好?”原诗出自《子夜吴歌》,阿福就改动了两个字,变宿昔不梳头,为浴后。

她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没有梳起来,青丝如墨,带着兰汤的香气垂落在她的肩上,又蜿蜒落到他的身上,缠绵香艳,可以说是非常的婉转可怜了。

清心寡欲了许久的燕王一个没有把持住,忍不住破了戒,然后又做得过火了些,虽没有做到最后,却是又一次突破了他的理智底线了。

睡都睡了,为什么不敢看她呀?阿福故意往燕王跟前凑了凑,娇滴滴地,“我还以为王爷走了。”

昨晚她终于被朱公子剥了衣裳吃掉了,可开心了。阿福红着脸扯住了燕王的衣角,刚才醒来不见他,她心里就空空落落的,直到见了他,才觉得空掉的那一块心被填上了。

“回来陪你用早膳,”燕王怜爱地摸摸阿福柔软的发丝。本来是走了的,可想起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定然以为他们行过了敦伦之事了,结果缠绵以后醒来他不在,小姑娘该难过了。果然,见到阿福的神情,他就知道小姑娘真的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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