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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跟你走(27)

“司徒小姐——”

云济堂里的医生和武行兄弟见司徒雨突然出现,纷纷走上前去。

见此, 本来窃窃私语的研究小组成员们立刻陷入静默, 大家都在心里揣测这位自带光环出场的司徒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

顾行云跟钟教授做介绍:“司徒雨, 云济堂的老板, 我的合伙人。”

老板……合伙人……

年轻人们又是一阵低声讨论。

司徒雨礼貌地跟钟教授打招呼:“冒昧前来,给教授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 你要是不来, 小顾精神都提不起来呢。”钟教授是明眼人。顾行云见到司徒雨后整个人状态都变了, 二人之间的关系绝不只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是嘛。”司徒雨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顾行云,“拉黑人好玩吗?”

“你跟我来。”顾行云冲她勾勾手指。

两人走到停车场的外围, 距离大巴车有十几米远。桑城的春风比北京和苏南要暖,两个人浸在阳光里,都有些睁不开眼。

顾行云黑着脸, 乍见的欢喜很快就被后怕所取代。人前他得给司徒雨留面子, 不好发作,到了人后, 他心里的火越燃越烈。

他拿着手上的矿泉水瓶指着司徒雨问:“烧房子好玩吗?”

司徒雨见他摆出臭脸, 被拉黑的委屈也重新冒上心头, 只想跟他对着干。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还行吧。”

“你……”见司徒雨吊儿郎当没当回事儿, 顾行云捏着塑料瓶气得无言。

“哐当”一声, 塑料瓶被他砸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司徒雨惊得抖了一下,平静下来后,她扯了扯顾行云的衣摆, “喂,我昨天不是第一时间跟你道歉了嘛。”

“跟我道歉有个屁用!”顾行云吼她,“你他妈有没有点儿法律常识啊?”

“都过去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司徒雨又作乖巧状冲他笑。

顾行云不吃这一套,“那是你他妈的走运!司徒雨,你别拿着你这点儿优越感处处得瑟,哪天你要真犯了法,没人能帮你!昨儿晚上要不是薛粼他爹出门斡旋,你以为警察会那么容易放了你?这事儿即便没触及法律,关你两天教育教育也是正当流程!你当消防员们是你家员工,你占用他们时间就是占用国家资源……”

顾行云当真气着了,说话的时候拳头攥得紧紧的,脸都红了。

他的话比林震的还要难听,司徒雨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像只小鸡仔儿似的。

待他说完,司徒雨揉了揉鼻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过去,语气轻柔:“是你叫薛粼来的啊,你怎么知道他来苏南了啊。”

“少跟我提他,”顾行云想到薛粼在朋友圈里更新的状态,气就不打一处来,司徒雨将话题引至此,他更加上火。他夺过这颗糖扔在了地上,“我他妈不吃糖!”

要不是他远在千里,他是不会给薛粼当英雄的机会的。

昨天薛粼偶遇司徒雨后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句话——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配图,是司徒雨的背影,她站在慈渡寺那颗千年古树下。

下面的评论更是花样百出,有调侃还有祝福,说的就像两人真在一起似的。

所以顾行云窝火。

顾行云软硬不吃,司徒雨也没了耐心,她捡起地上的糖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扭头就走。

风吹起长发和风衣下摆,司徒雨重新戴上了墨镜,走得潇潇洒洒。

“我去!”顾行云看着她的背影,一拳锤在路边的栏杆上。

*

十分钟后,一行人上了车,准备出发。

顾行云最后一个上去,车上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唯独司徒雨身旁空出来一个。他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把你的包拿开。”

司徒雨娇媚地笑了笑,将包放到自己腿上,拍了拍空位对他说:“坐吧。”

顾行云看着她红艳艳的唇,别了她一眼,“真难看,俗。”

司徒雨不以为意,“我又没让你看。”

“没让我看,你来做什么?”顾行云呛她。

司徒雨没了话说,塞上耳机开始听歌。

大概是骂人骂累了,一旁的顾行云头靠在椅背上阖上眼,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司徒雨看着他的黑眼圈,不用想也知道他昨夜必定彻夜无眠。她拔掉了耳机,往窗边靠了靠,想给他更宽裕的空间,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又过了会儿,顾行云的头不自知地枕在了司徒雨的肩膀上。

车子进了山区,连绵的初春新绿被车窗拉得悠长。清新的空气从缝隙处飘进来,司徒雨用力地嗅了嗅,却闻见了顾行云头上洗发水的香味。

她始终没敢动,忍着肩膀的酸痛一直支撑着顾行云的头。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顾行云从梦中醒来,他坐直身体后,发现司徒雨不动声色地揉着自己的肩颈。

他没吭声,却默默地伸手过去帮她按摩。

司徒雨勾了勾嘴角,干脆背对着他坐,又对他说:“重一点,就脖子那块儿。”

顾行云翻了个白眼:“你倒挺会享受。”

盘山公路弯弯绕绕,遇到急转弯,车上的人会跟着车摇摇晃晃。

司徒雨多次趁机往顾行云身上靠,可顾行云总能撑住她,不给她任何占便宜的机会。

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地随队伍到达了桑植山。

*

桑植山是少数民族混居地,以土家族和苗族为主,混杂着一些彝族和瑶族。这里山清水秀,完整地保留了大片原始森林和高山湖泊,但地势险峻,山形奇特,以至于许多村落还未能修通公路,至今仍是桃花源。

研究小组选择的居住地位于这片高山中最大的一个山谷,山谷里有个村落,叫西朗,是这里最大的一个原始村寨。

下了车,第一次进山的队员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被晚霞包裹的美丽村落。

寨子背靠青山,面朝湖泊,在云霞之下,每一帧风光都是自然大片。

顾行云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一如初次见面那般欣喜,他对身旁的钟教授说:“去过那么多地方,还是最喜欢这里。”

钟教授点头道:“因为它太原始又太新鲜,像个婴儿,却拥有老者的智慧。”

司徒雨坐在柴堆上看夕阳,想起曾经在顾行云笔记本里看过的那些照片,她终究有机会能亲眼见到它们了。

这一刻,她像是走进了一场梦。

傍晚时分,美景面前,人是最容易动容的。

司徒雨看着顾行云的背影,用手指比了个长方形将他框在里面,又朝他喊:“顾行云,你帮我拍张照吧。”

顾行云一回头,司徒雨浸在彩霞里,长发和球鞋让她看起来与那些女学生们无异,青春又肆意,美得像一幅画。

可他很快回过神来,冷酷地回她:“没空。”

什么叫煞风景,大抵如是。

司徒雨却懒得跟他计较,晃着腿,撑着胳膊继续赏景,突然,手机在衣服口袋里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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