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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古风乙女游戏女主后(38)

听起来,太后娘娘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有些许赞赏的意思。金簪尽管已经做好读档的准备,眼下却也不可避免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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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理会永福宫内外一些奇怪的传言,不在乎来来去去的年轻貌美小太监,金簪能打包票,在太后身边做女官,其实很安宁。

她的职务……比较绕,领印挂牌又佩翎的。其实干的活很简单,就是管守门的侍卫和婆子。

守门的人有三位数的人,内部也分了不少派系,金簪冷眼一瞧,里头的水还挺浑。她甫继任,拉拢她的也有,排挤她的也有。

武将遭遇排挤该如何?金簪知道其他人的选择,但她也知道自己的选择——打一顿。

如果是几千人几万人的军队,打一顿自然会稍显简单粗暴。但这种一两百人的侍卫和婆子群,金簪感觉像自己在拿着牛刀砍鸡。没劲。

打了一个月后,手下打服了,但外头的风言风语也开始兴风作浪。说她什么的都有。“不守妇道”、“以身媚下”、“暴力没人要”,“不忠不孝不义的浪□□人”……乱七八糟的。侍卫和婆子有因此和长舌人打架,还被太后惩(奖)处(励)。

太后甚至还专门请她说了话,大意是她来了之后整个永福宫和附近的太妃偏殿治安好了不少,那些侍卫欺负小宫女小太监的事再没发生过,之前圣上都不在意,多谢有她来整治云云。又送了她一些金银绸缎,权做安慰金。

金簪只有答应的份。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她来这里本来也只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查出碎金压花纸和叶形玉饰的来处。

她失去了被圣上再次召见的机会,不过在宫里混熟后,她也旁敲侧击出一些东西。

——碎金压花纸只供皇家,尤其是影带仕女的款,更是稀罕,太后自己每年都往往都只能拿到一小叠。

——叶形玉饰是叶司殿常用饰物,据传闻,叶司殿的腰侧内往往硌着一枚叶形玉饰。“可能是为了炫耀他有一副好腰,腰内塞玉饰也不会让玉饰崩裂吧。”传出这个消息的人如此说。

不知道叶司殿是哪边的人,是棋子,还是棋手,尔或是拎着马桶搋子的路人。

暂时分辨不清。

……金簪最终还是抓住了辨别清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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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时间过了数月,前线传来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吴总兵带的兵三败于牧狄,退守京郊。徐文懿在抵御牧狄中失踪于沙场,传闻他已然叛变,甚至有传言,说见过他在牧狄领兵,在边疆以凌虐百姓为乐。

但也有传言说,徐文懿已经死了。

传言都只是传言,能肯定的是,北疆防线已经被彻底摧垮。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牧狄手持弯刀连破三关,从此如入无人之境。

新消息便是十万牧狄军已逼近京城,不日将攻城。

是战?是守?……还是逃?

圣上继任以来改了不少先帝下的荒唐旨意,君臣相善,吏治清明。周朝在缓慢恢复生机。不是不能打。

朝臣们的想法也很简单:不战而逃,大周尊严何在?京城百姓如何处置?还是要守。

众人没有异议,于是对吴总兵的处置暂且搁置,先奔忙着守城、调兵、屯粮。

金簪处在太后宫中,倒不至于多么忙碌,只是给侍卫们加大了一分训练力度,以防不测。

太后见着,就夸她:“虽然牧狄不至于打到哀家这边,不过你有这份心,很好。”说完又发给她一堆赏赐。

太后并不担心牧狄会打进京城,她的安然也确实很有道理。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城破,她身边这些平日只是负责守门的侍卫,基本无法担负“护送”任务。

再说了,京城历经千年修缮,固若金汤,圣上励精图治,去年粮食丰产,威望日盛,如何就会城破?

果不其然,前线报来,牧狄骑兵在城门前转了几圈,被乱箭射伤数十人,也寻不到攻城间隙,便只能龟缩驻军于京郊。

有宫女感慨今年田庄的收成会低一截,又有侍卫叹息来年奴仆的价格会降一层。

大家都只是寻常感慨,城门前士兵的喊叫和哀嚎,由初夏的东风徐徐吹拂而来,化作模糊到无法分辨的呜咽,化入黄昏尽头的滚滚硝烟。

黄昏转为昏黑,夜晚只有星光。

金簪不知为何,心下总是不安定,睡意浅淡。

半梦半醒间,黯淡夜色中,骤然响起划破天际的尖叫声!

“城破了!”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快,快!——”

喧嚣混乱从东边迅速蔓延,轰轰然从外城席卷到内城。

已经熄火的宫廷次第亮灯,宫人因为宫规克制着没有跑动,但来走奔忙,也显出几分焦躁。

金簪也被惊醒,连忙披衣起身,命令在值的侍卫和婆子务必守好。

梦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悄悄说着现在的情况。

梦卿:“有将领叛变,开了东门,现在敌军已经进城。”

梦卿:“现在守军正在准备护送皇上和太后走,估计等会儿就会有人来这边了。”

梦卿:“对了,我在乱军中还看到了和牧狄在一处的徐二……我不会认错,他真的叛变了。”

金簪听着,她疑心自己听错了。

刀戈声鸣、尖叫嘶吼,种种嘈杂由远及近地传来。

天边已经被火光映亮一片,景象近乎地狱。

金簪置身其中,看着四周喧嚣。

眼前种种,仿佛是玉峥关之事重演。连叛变的人都还是姓徐。

只是不同于上次,她身上未着盔甲,没有军马供她驱使,仅有一把装饰为主的腰刀。

不仅如此,她这一次也不负责破阵杀敌,她的职责,仅仅是以女官身份,和禁军一起,护送太后离开。

徐文懿是否失踪,是否在场,相比之下,完全是无关紧要。

——但宫道尽头冲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阔别半年的徐文懿。

盔甲辨不出花纹色泽,干涸的血水将头发粘成一团,让本就破败的盔甲更显得狼狈污浊。

马匹奔袭而来,如疾风般驰骋。

原本守卫森严的皇城,在他马蹄之下,竟有入无人之境的冲击感。

他身后的兵,有周朝人,有牧狄人,俱掩映在浓重夜色中,火光将他们的身躯异化重构,看着竟像是相似的怪物。

金簪握紧手中的刀,她已经做好了血刃徐二的准备。

而徐文懿闯到永福宫门口后,翻身下马,持枪走到宫门前。竭力压住陡然起伏的呼吸。

在浓重夜雾中,他的俊逸面庞苍白憔悴,看向金簪的目光亮如灼火。

“吴总督已然带着圣上轻装出京,其他人都被抛下,包括太后娘娘。牧狄人烧杀抢掠,很快就会到内城——我是年后圣上亲令出征的东威伯府徐将军,现在,跟我走。”

徐文懿或许只是说给金簪一个人听,但永福宫里睁大眼睛熬夜守着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