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追星啊。”
楚弦笙郑重地说。
“啊？你追的谁啊？”
“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大明星。”
楚弦笙说这种话现在都很熟练了，眼睛都不带眨的。
柳溪听得嘴巴大张，惊叹道：
“你在米国进修的不是金融是嘴皮子专业吧？”
“如果是嘴皮子专业，那我就不及格了，因为我的嘴皮子无法形容你的美好。”
柳溪彻底目瞪口呆，对这个人淡定地恭维人的功力叹为观止，甚至有点心痒想学学了。
两个人吃完饭，柳溪坐在客厅里看晚上的电视剧，楚弦笙则上楼去处理公务了。
这两天她积压了很多公务没有处理，明天去公司之前要把一些文件都熟悉一遍，才能一起开个会讨论。
从国外回来得急，很多东西没有确定下来，情况复杂，工作量剧增。
当然，陪柳溪度过的这几天，完全值得她再多加班几天。
柳溪独自一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实在无聊，刚好看到屏幕上推荐了一个纪录片《动物界的奇葩求偶之舞》，随手就点开看了。
电视里播放出一个高清巨大的蜘蛛图像，解说的女声在充满感情的诵读着：
“春天到了，又到了孔雀蜘蛛求偶的时节，这些孔雀蜘蛛为了获得一段浪漫的罗曼史，需要用尽浑身解数……”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柳溪，本想去关掉屏幕，却不知为何，没有动手，继续认真地看了下去。
“雄性孔雀蜘蛛天生就拥有美妙的腹部绒毛，红黄绿橙，交相辉映。遇见心仪的雌性蜘蛛时，他们就会跳起优美的舞蹈，晃动着自己腹部的美丽绒毛，来吸引雌性蜘蛛的注意力。如果雌性蜘蛛也对他有意，那么同样会晃动腹部作为回应。来看一段珍贵的影像资料。”
屏幕里，放大高清、毛绒绒的蜘蛛正在枝条上蹦蹦跳跳，甩腿甩肚子，把肚子一直顶在上方，露出漂亮多彩的腹部纹路。
柳溪哈哈地笑着，吃了颗车厘子。
忽然，她脸色严肃起来。
看着电视屏幕里雄性蜘蛛的舞蹈，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以前，楚弦笙也专门给自己跳过舞……
是送给自己的情人节礼物来着，专门去学的跳舞。
学的跳舞……
的跳舞……
跳舞……
舞……
女解说员的声音还在三维立体环绕式回荡：
“在动物界，跳舞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求偶方式，通过或优雅或滑稽的舞蹈，动物们可以吸引对象的注意力，可以表现自己强健的身体素质，更可以向特定的对象表达自己的爱情……”
传递自己的爱情……
爱……情……？
孔雀蜘蛛的舞蹈结束了，屏幕上又换成了一只羽毛华丽的鸟类，在灰扑扑的雌性鸟类面前跳舞。
鸟类跳起舞来，细细的脚在地上一蹦一跳，翅膀哗啦啦的，既搞笑又华丽，但此时的柳溪却没空欣赏了。
她瞪大眼睛，呆坐在沙发中间，脑子里乱的像菜市场。
楚弦笙？情人节？跳舞？求偶？爱情？
这些关键词在脑子里横冲直撞，但她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些词排列成一句话，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词居然能排到一起。
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居然是看动物纪录片才弄懂这个行为的……
或许是自己弄错了，动物毕竟不是人类，不能直接拿来类比吧……
正巧这时，解说员来了句：
“人类也不例外，美妙的舞蹈在人类社会中，最初就是起到求偶仪式的作用，渐渐演变成一种美好的艺术文化……”
柳溪：“……”
想对那个解说员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柳溪满面愁苦，坐在沙发上，仔仔细细地在脑子里试图捋出一条线来。
楚弦笙情人节之前，就对自己有些动手动脚吧？
只不过自己总以为那是闺蜜之间的接触，还以为她是米国留学回来的比较开放。
现在想想，开放个鬼！
在公司里怎么不见她跟任何同事勾肩搭背动手动脚啊？
情人节那天送明晃晃的红玫瑰，专门提前一个月学习跳舞，准备舞蹈视频给自己看，还说要“只跳给你看”，这不是赤.裸.裸的求偶行为是什么！
教科书一般的求偶行为，放到纪录片里解说员都要鼓掌的那种！
之后去上班，每天抢着喝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各种要求自己给她捏肩，甚至放下董事长的架子跑到她座位上动手动脚……
原来一直是如此的心怀不轨啊。
不得不说，江芷兰确实让柳溪开阔了眼界。
在江芷兰事件之前，柳溪大概是完全不理解女女之间的爱情的。
她虽然耳闻目睹过女女恋爱，但的确是……一直生活在直女的世界里，完全不知道女女之间会有什么样的互动。
江芷兰事件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女孩子也可以对女孩子这样那样啊……
而且，江芷兰一靠近她，她就本能地想躲开，想跑掉，甚至想把江芷兰打走，觉得她那样很恶心很吓人。
但在此之前，楚弦笙哪怕对她做更亲密的动作，她也不会觉得恶心吓人，甚至还觉得挺舒服的。
所以她一直没发现这些动作本身是有问题的，以为那就是闺蜜间会做的亲密动作罢了……
虽然很绕，但是柳溪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一个结论：
综合各种各样的行为、语言、动作和其他信息。
楚弦笙同学！
她大概率！
对自己！
有喜欢的感情！
是那种喜欢！不是这种喜欢！
还暗示过很多次！
啊啊啊啊啊啊！
想通了之后，柳溪满脸愁苦，半瘫在了沙发上。
知道了，然后呢？
柳溪自问自答：
“要拒绝她吗？不行，万一她很痛苦，不给我管柳氏了怎么办，而且这样一个好朋友真的很不想失去啊。”
“那要接受她吗？也不行，我不是个直的吗？如果我直的，接受了她反而是害她。”
“看来只能一个拖字面对所有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犹犹豫豫地想了好几种应对方法，最后柳溪还是选择了最没出息的一种：继续装傻，拖下去吧，拖到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再说。
不想失去楚弦笙这样一个好朋友，更不想随便玩弄感情害了她，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还不是只能拖么？
况且，楚弦笙可能只是普通的随便撩一下，并不那么认真，说不定自己一直不回应，慢慢就淡了呢。
装傻看起来是最合理、最经济的办法了。
柳溪想了想，决定晚上跟她在瑛国认识的一个好朋友打个视频电话，聊聊这个问题，让朋友帮忙出主意。
楚弦笙的房间传来响声，好像在开门。
柳溪立刻“哧溜”一下，从沙发上滑了下去，四下一看，找到一个房间把自己关了进去。
当务之急……是尽量不要看到楚弦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