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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弟弟是暴君(76)+番外

姜玉城道:“你要小心这个人。”

轻城不解:“我和他并无相干。”郑潇那人,她后来在宫宴中也曾撞见过两次,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又能言善道的,可眼神不正,看着她总是色眯眯的,叫人不喜。但事实是两人连话都没说过。

姜玉城道:“他在外面私下和人说,你本该是他的妻子,他总有一天会叫杜驸马倒霉,把你弄到手中。”

轻城目中闪过薄怒:“他好大的口气。”转而安慰姜玉城道,“他这种人也就是嘴上厉害,教训一顿就老实了。”不过是个浪荡纨绔子,口气倒是不小。

姜玉城摇了摇头,眼中泪光隐现:“你太小看他了。”她顿了顿,终究担心轻城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眼中闪过毅色,“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变得如此?”

她肯说了?轻城问道:“为何?”

姜玉城道:“世子有一天回来,要我帮忙,在你面前多说郑潇的好话。郑潇是什么名声你也知道,我起了疑心,就问他是何意。他被我逼问不过才告诉我,郑潇一心想成为你的驸马,找了他在我面前说项,还允诺他事成之后,会为他在京卫指挥使司谋一个正四品指挥佥事之职。”

轻城愕然:“祝世子真如此说?”

姜玉城羞愧:“我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利欲熏心。”姜玉城和祝允成成亲后,姜家就为祝允成在五城兵马司谋了个副指挥使一职。祝允成先还感激涕零,渐渐便回来向她抱怨事情琐碎,官职低微,常常要受气,一直撺掇着她回娘家帮他说项,想要挪个位置。

楚国公却是个古板守旧的性子,只嘱咐女婿好好当差,总有出头之日。姜玉城夹在父亲和丈夫之间,左右为难。小夫妻的感情也渐渐不复从前。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丈夫竟会为了一个正四品指挥佥事之职,被郑潇这种东西诱惑,竟要出卖小公主。

轻城觉得不可思议:“我已经有准驸马了。”若说郑潇早就看中了她,那杜琮守孝三年时怎么不动手,偏偏要等到她即将成亲前?

姜玉城道:“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听他们的口气,似乎笃定你和杜公子的婚事会不成。”

轻城心中掠过不安,又提出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以郑家的势力,又哪有能力在京卫指挥使司谋职,还是正四品的官职?”郑家要不是出了个郑丽妃,有个二皇子,早就败落,如今也就比勇安伯府略好些。他们要有在京卫指挥使司谋四品官职的能力,郑潇也不至于至今还游手好闲了。

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姜玉城道:“这个我没细问,可听世子的口气,郑潇拿到那个职位也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把空白的任命状都给他看过了,这个承诺还是可靠的。”

这就稀奇了。空白的任命状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郑家想要谋取这样一个职位不容易吧,会为了娶她,宁可把这么一个好差使拱手让人?

“表姐就是为了这个和世子生分的?”轻城其实能想象姜玉城的心情,她一定是失望极了。一下子瘦了这么多,可见她这些日子的备受煎熬。

轻城忍不住伸手,温柔地搂住姜玉城瘦得硌人的肩膀,柔声道:“其实表姐只管先答应了世子,回头来劝说我,听不听是我的事,与表姐无关,哪值得因为这个坏了自己的身体。”

姜玉城苦笑:“你不懂,他是我自己要嫁的。”

她是真的喜欢祝允成。第一次见到他,她就体会到了什么是怦然心动的感觉,想到那个英俊的少年郎会成为她的丈夫,她便满心欢喜。

当初轻城从太子妃那里得来的消息,包括姜羡鱼调查得来的消息,都证明祝允成的前一桩婚事解除得蹊跷。可她那时偏偏鬼迷了心窍,被祝允成的甜言蜜语一哄,便全信了他。

恰好夏夫人也担心解除婚约会影响她的名声,见她嫁入祝家的态度坚决,祝允成又信誓旦旦,再加上楚国公又是个迂腐古板之人,本就不同意悔婚,便也就依了她维持婚约。

现在想来,如今流的泪,全是当初脑子中灌的水。当倾心恋慕的丈夫终于露出真面目时,这种幻灭尤其叫她痛苦。

她的良人,其实是个贪图富贵,恋慕权势的伪君子。

她的眼泪扑簌簌而下:“你根本不知道他做的事有多龌龊!”

祝允成见她不肯答应,竟然威胁她要纳妾。

她嫁入祝家三载有余,至今未有一男半女,婆母早就不满,不过碍于楚国公府和祝允成不同意,才没敢多说。等到祝允成一提,祝夫人立刻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将身边早就备下的美婢赏了下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恩爱三载的枕边人会来这么一手,竟将两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拿来做筹码,硬生生地往她心上插了一刀。

她绝望伤心之下大病一场。祝允成却还是不肯干休,依旧日日前来逼迫劝说她。

他知道今日轻城会出现在公主府,一早就来催促她打扮打扮去公主府。她忍无可忍之下给娘家送了信,这才有了轻城刚刚看到的双方对峙这一出。

可即使是对着夏夫人,她也没脸说出全部真相,只说祝家要逼迫纳妾。

轻城知晓了全部原委,心中歉疚:“都是因为我连累了表姐。”

姜玉城摇头垂泪:“怎么能怪公主?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正好碰到这件事,露出了真面目罢了。要怪只能怪我自己眼瞎。”她以为他是如玉君子,岂料却是条中山狼,枉将一腔真情错付。

轻城默然:这可真是一道无解的难题。这个世道对女人何其不公,嫁了人便再无退路。姜玉城看错了人,甚至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更无法责怪他人,只能咽下自己酿成的苦果。

她问:“表姐有什么打算?”

姜玉城缓缓将脸埋入双手之中,任泪水浸湿手心,声音软弱:“我想回家。”她说的家,自然不再是勇安伯府。这个地方,她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轻城揽住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心中酸楚:“好,我们回家。”

姜玉城凄凉地摇了摇头,幽幽道:“可我已经是祝家妇,祝家不同意,我根本走不了。”休说祝家,便是楚国公也不会同意。她甚至不敢跟夏夫人他们说出这个请求,怕他们为难。带信给他们也只是祝家要纳妾,请他们来看看。

轻城柔声道:“要祝家同意做什么,你要走,咱们现在就收拾了走。”

姜玉城抬起头来,满脸惊讶地看向她。

轻城依旧神色柔和,仿佛刚刚那句强硬的话根本不是出自她口。

“公主?”姜玉城呆呆地喊道,不敢置信。

轻城道:“你先叫她们收拾起来,我很快安排好。”

轻城走出姜玉城的内室,任金色的阳光流泻全身,吁了口气。她微微侧头,便见到赵玺正站在廊下,勇安伯陪着小心和他说话,他却一副心不在焉,爱理不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