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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弟弟是暴君(70)+番外

卢绣原只招待轻城,并不把霍氏当一回事,见轻城态度,立刻也笑盈盈地道:“正好我要陪公主过去,姜少夫人一起吧。”

霍氏还是头一次独自来这种场合,正当心中彷徨,闻言大喜,谢过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她们后面。

赏春宴,顾名思义,自然要赏明媚春景,宴席便设在花园湖心中央的听风水榭。

福全是唯一的嫡公主,素来受宣武帝和褚皇后宠爱,她的公主府当初建造时便召集了无数能工巧匠,穷奢极侈。公主府的花园假山嶙峋,流水蜿蜒,一步一景,甚至比御花园还要精致几分,更是移植了不少奇花异草,美轮美奂,堪称京城一绝。

几人路过几株用白玉栏杆围起的珍品牡丹,霍氏惊讶的声音响起:“这是玉版吗,怎么能养得这么大?”

轻城循声看去。这几株牡丹正当盛放,白如雪,大如球,比寻常的玉版要大上三分之一,果然罕见。

卢绣笑道:“嫂嫂特意从洛阳重金聘请了种牡丹有名的尤大师来打理牡丹,这几株是大师培养的新品种。”

霍氏露出羡慕之色。她也是爱花之人,只不过姜家可没这个条件让她培育异种牡丹。

轻城也感慨:福全还真是大手笔,这几株牡丹的费用只怕就抵得上十多户中等人家一年的嚼用了吧。不过她本身的公主封邑就不小,出嫁时,皇后娘娘又帮她置办了大笔嫁妆,有钱得很,这些开销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轻城自己的公主府也已经造得差不多了,但无论是规模、占地还是奢侈程度,比起福全这座可差得远了。但无论如何,那是她自己的地盘,可以完全由她自己做主,比在宫里好多了。

几人继续前行,才走几步,跟在轻城身后的百灵脸色忽变,叫道:“公主小心!”便见侧面一个身影踉跄向这边扑来。

汪慎反应极快,立刻闪身拦在侧边,百灵扶住轻城,往旁边退了一步。

汪慎伸手一挡,来人摇摇晃晃地抓住他的胳膊,终于稳住身形,闭着眼睛,满面通红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轻城看过去,见来人一身藏蓝色竹叶纹圆领锦袍,眉目清俊,气质温雅,赫然是她的准驸马杜琮。

他每次见她,似乎总是很紧张的模样,各种出错。

轻城摇摇头,柔声开口道:“杜公子,你先放开汪慎。”

杜琮睁开眼,这才发现他抓住的不是荣恩公主,松了口气之余不免小小失望,忙不迭地收了手。

后面传来一片哄笑声。轻城抬眼看去,是几个和杜琮差不多年纪的华服青年,见她的目光扫过,顿时噤了声,斯斯文文地向她行礼致意。

轻城微微颔首,看回杜琮,柔声细语地问道:“杜公子可有受伤?”

杜琮的脸更红了:“我没事。”他原是被同伴怂恿,鼓起勇气过来向她打声招呼的,却一不小心绊了一下,实在丢人。他忍不住偷偷看轻城,问道,“公主近来可安好?”

杜琮心里对她着实愧疚得很:两人本该在她及笄那一年成亲,三书六礼都过了一半。不料他父亲突发急病亡故,他要守孝,婚事一下子延了三年。

轻城笑容甜美:“我很好,谢杜公子关心。”这桩婚事虽然是夏淑妃一力促成的,但她也是很满意。杜琮性格单纯,又是出身诗书世家,家风清正,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想必不至于让她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杜琮还想说什么,脑中却一片空白,只有她温柔的语音在耳边不停回荡,平素的出口成章之能全不知跑去了哪里,只得结结巴巴地道:“那,那就好,那就好。”

轻城柔声道:“他们还在等着你呢,你先去吧,不用顾着我。”

杜琮如提线木偶般连连点头:“好好。”果然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他的同伴。

轻城笑意盈盈地目送他,蓦地感到一道阴冷的视线投过来。

她顺着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太子远远看着她所在的方向,负手而立,脸上一丝笑容都不见。

见她发现了他,他扭头对身边的邹元善吩咐了一句。邹元善很快向她们的方向走来,行礼道:“公主,太子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

与此同时,西城四牌楼巷一座门户紧闭的宅子中。

地下室幽暗潮湿,昏黄的灯火照亮了倒在地上的被铁链牢牢绑住的中年男子,空气中隐隐飘着血腥的味道。

娃娃脸的无须青年挽起袖子,用火钳将火盆中烧红的烙铁夹起,询问地看向倚在一边太师椅上翘着腿,闭目养神的俊美少年:“殿下,是烫在脸上还是胸口?”

十五岁的少年,容貌已经褪去了孩童的稚气,棱角越发分明。那一张脸儿宛如天工造物,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一头卷翘的头发编成辫子束在头顶,唇角的线条却是格外冷酷。

听到娃娃脸青年的话,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对琥珀色的深邃眼眸湛然生光,似笑非笑地看了青年一眼:“小二,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娃娃脸青年,也就是钱小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

赵蛮,不对,现在该叫赵玺了。赵玺指点他道:“喜欢烙哪里,你要问地上这位庞先生才是。”

钱小二十分听话,果然转头问中年男子:“庞先生,你喜欢烙哪里?”

地上的中年男子怨毒地看向赵玺,嘶声喊道:“赵玺,我教你三年,好歹算是你的老师,你这么对我,就不怕陛下知道?”

赵玺懒得理他,连正眼也没扫他一眼。

钱小二不服气了:“你算什么老师,三番五次刁难殿下,穿小鞋,告黑状,使阴招,把我们殿下当什么?又把书院的规矩置于何处?”他越说越气,也不问庞先生喜欢烙哪里了,夹起火红的烙铁就往庞先生胸口烫。

空气中传来皮肉烧焦的味道,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声。

钱小二将烙铁扔回火炉中,问道:“你现在可愿回殿下的话了?说,告密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庞先生痛得在地上打滚,嘶声道:“不是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还嘴硬。”钱小二大怒,夹起烙铁就要再烙一次。

“且慢。”赵玺的声音响起。

庞先生心里生起些许希望,难道这个家伙良心发现,愿意放他一马?

赵玺左手抵着下巴想了想,吩咐道:“烙铁他不怕,就把他右手拇指折了吧。”

庞先生脸色大变:他靠教书为生,右手拇指一断,拿不了笔,写不了字,他岂不是成了废物一个?书教不了了,他梦寐以求的考取功名更是再无指望。杀人不过头点地,赵玺这一下,是要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钱小二才不管这么多,赵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绝不打折扣。当下他丢了铁钳,直接过来抓庞先生的右手。

庞先生面色如土,拼命将手直往后藏,却哪敌得过练家子的力气,直接被钱小二硬拽了出来。